先生,白先生,今日我们学什么!”
白浛笑从书中抬头,原本听见孩子声音时的含笑双眼在看到孩子脸上那红红的巴掌印后淡下了弧度。
“阿月,谁欺负你了?”
……
“哈哈哈,阿月,你那嫡母刚才那被吓晕的模样,我不行了哈哈哈。”
那是他们扮鬼,一个大鬼,一个小鬼。
……
“阿月,你别看这老虎坠子为师做的粗糙,这上头可是刻了我的名字,护你一世平安。”
那是白先生给她的生辰礼,她属虎,白先生就刻了虎,划得满手是伤。
……
林诗月于梦中下意识地握住了掌心,却没握到那枚小老虎坠子。
她终于惊醒,身上有一处痛的像要裂开,抱头喘息时,手掌触到湿,方才发觉满面淋漓的泪水。
梦中的最后一幕,是在禹州城门分离前,白先生似是预料到了什么,捂着额,言辞混乱,却一字一字盯着她的眼,要她记住。
“说来荒唐,这世界是一个以张凌和你嫡姐林盛月为男女主角的狗血古言小说,我堂堂现代博士异世穿越而来,原是带着任务拯救你们这些书中炮灰,洗去你们的怨念……”
“可我还是低估了主角光环,这该死的规则……如果张凌死了世界就会坍塌……我已经尽了全力,却还是不能救出你们所有人,阿月,我对不住你,我对不住你……”
“你不能杀张凌,你千万不能为了我杀他,你别哭,你听我说,只有他活着,你和你阿娘才能活……”
“在我离开后,我会让系统以梦境的方式告诉你所有一切,为了让你自己活下去,你必须得护他性命,明白吗阿月……”
腮肉不知何时被咬烂,血腥弥漫。她盯着黑暗发怔。
手掌开开合合半响,又是枯坐了一夜。
第二日天未亮,林诗月进了厨房,熬了浸了一整夜的薏米。
“张凌,你得吃朝食。”
她唤住了那从她身边经过,一个眼角余光都未扫来的冷厉男子。
张凌停住了脚步,他垂眸看向静静站立在屋檐下林诗月,几秒后,抬手打翻那盛在碗里的热粥。
瓷碗在地上碎裂飞溅,滚烫热粥有些洒在林诗月的鞋面。
脚背传来刺痛。
林诗月却似对疼痛没有反应,垂眸看了眼斑驳鞋面,轻声道:“大人若不吃朝食,半夜里就会腹痛。”
张凌的眼里仿佛凝聚千年不化的坚冰,刺骨、浓郁的戾气。
盛满比过往更深刻的尖利。
周围伺候的仆从早就都跪在了地上,簌簌发抖。
林诗月却平静看向那深处,毫无恐惧。
“大人是不喜喝粥?”
莫名的固执,飞蛾扑火一样的执着。
张凌语气冰冷警告道:“看在白先生的情面饶你一命,别自寻死路。”
林诗月看着他的眼睛,“我自知身份卑贱不堪为大人之妻,大人也怀疑我居心叵测。”
“但大人与我曾同为白先生弟子,算来也是同门师兄妹。便是看在先师临终所托,她要我护大人一世性命,我也只得多筹谋一二,只望大人长命百岁。”
“同门师兄妹?”他眉眼间的冰冷厌恶射进她絮静双眸,他看着她纹着平静温和的面孔,觉其无动于衷的表面下愈发虚伪狡诈。“白先生英明一世,被你这假面卑贱之人所瞒骗,私收了你入门。本官确是不认。”
“护本官性命?”他一眼也懒得再看她,“你便是佛堂渡血,割肉喂鹰,也得看看本官可是那得以被你这般奸诈之人驯骗的鹰!”
执宰帝师一言定策江山社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势滔天。二十五载入仕十年,历经朝堂腥风血雨,见惯各路妖魔鬼怪,煅就一身锋骨戒心,那修长指骨节节分明,划过轿帘,扬起扬落,徒留端着朝食的单薄女子站在原地,望着浩荡人群远去,眼神平静,底下却晦暗不辨。
林诗月无视他的警告,之后每一日,都会做了朝食,来张凌的房前等他。
有时是面,有时是糕,可无论是什么,都是如第一日一样,被张凌打翻。
张凌对她愈发厌恶,厌烦她莫名的纠缠,认定她虚伪的善意,却迫于白浛笑的师生情分,没有杀她。
到后来许是次数多了,张凌也懒得再动手,经过她时甚至连眼角余光都不扫,直接无视了她。
直到这一日,是白浛笑的忌日。
林诗月端着朝食,唤住了张凌。
张凌冷冷看了眼那低垂着头似乎等了很久的人,同往常一样直接抬脚离开。
要说在他对林诗月诸般反感外还有没有什么印象稍微好点的?
还真是有一点,就是这人在万般的不识相之外好歹有一点是识相的。每次他无视她后她绝对不会死皮赖脸的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