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明知道张老太已经死了,看到我假冒她,为什么一点反应也没有?表现得如此诡异,害我陪你演了这么久戏……”她忍不住抱怨着问,这事昨晚就该清算了。
她好歹之前也独自下过许多井,被坑得多了,当初刚进入井中,自然不会一看到一处村子就贸然进去。
在暗中观察了三日,寒天发现村里有个“张老头”格外奇怪,白日里整日门窗紧闭少有出门的时候,每到深夜却会一个人摸索出门,去往后山的方向。
她也曾去村子后山绕过一圈,除了在树丛茂密处发现一具背着篓筐的老妪尸体,就没有其他特别的了。
她跟踪在张老头身后三个夜晚,也只能看到他每次都是面不改色视若无睹地路过那老妪尸体,漫无目的地游荡许久后折返。
直到那日白天,何寡妇去敲张老头的门,问怎么已经几日没有见到进山挖野菜的张嫂,又问他最近怎么都不出门。
想起那倒在山中,背篓里还装着不少野菜的老妪,其身份不言自明。
寒天隐蔽在屋后,听到屋内的老头子答道:“她那天回来生了病,最近都见不得风,我得照看着。”
“……所以,你就把我当成了井主,假扮成已经死去的张老太来试探我?”风无御扶额叹气,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寒天有些尴尬:“我推测你就是井主,因为不能接受老伴在进山挖野菜时遭逢意外,故而结此幻境,营造出老伴只是病重、村中一片岁月静好的假象,而你每晚进山也是生前执念未了之故。所以我想干脆扮作张老太,了结你的心愿。”
“推测得很有道理。”风无御抚掌赞叹,“下次不要推测了。”
寒天代入风无御的角度想了想——他那晚开门出去,迎面就撞上了后山眼熟的“尸体”死而复生,正站在屋前朝他微笑,这场景确实有些惊悚。
她十分敬佩:“你演得太好了,要不是你表现得天衣无缝,我们也不会在这耽搁那么久。”
风无御轻叹了一口气,满脸无辜地解释:“你是没有见到那日在我之前进入村中的两名修士是如何惨死,我自问修为不如他们,自是要百倍千倍地小心谨慎,万万不敢露出端倪。我怎能想到你竟是同道之人?你说你……你演起我老伴来也过于得心应手了些。”说到最后,他竟还有三分埋怨。
“……”这话听着怎么感觉怪怪的?寒天摸了摸鼻子,怀疑是自己想多了。
眼看在井域中本就所剩无几的灵力日复一日地被消耗殆尽,风无御这才冒险龟息,作出寿终正寝之象,另图后谋。
而寒天忍了一年,终于找到了机会“殉情”,谁能想到想象中井主遗愿了却的结局并没有发生。
说来说去,全是误会。
怪只怪井中是幻境诡域,易容换形之法在此轻易就能使出,两人小心谨慎日夜相对,彼此都无法堪破。
“说来也怪。”寒天指着两人的头比划了下手势,“他们看不出我们长得不一样?”
她说的是二人化成的张老头夫妇,她扮作张老太时根本不知道村里人长得前后颠倒,而风无御化作的张老头算不得“脏东西”,因此不受阴相翳影响,但是在她眼中依然是正常人的外形。
风无御露出了一种微妙的神情:“那是因为这两个人,本就长得不一样。”
“你说什么?”
寒天听闻一惊,猛然又想起一件事来:“对,你肯定是见过原本的张老头。真正的他去哪里了?死了?”
“消失了。”
“消失了?”
风无御点头道:“其实我误入井中之后,一开始并未看到这个村子。那天正是子夜,我在后山绕了许久,直到看到一个老头往山林里走了进去。我本想跟在他后头,却发现他走进去的那条路消失了。”
他遍寻无路,虽然明知这老头和山中古怪,也只能暂且折返。比较倒霉的是,他回头走了没多久,就遇到了一个背着竹篓的老太,正面露凶光地看着他,二话不说朝他扑了上来。
不用说,这就是张老太了。
寒天:“所以她……”
风无御轻飘飘道:“是我杀的。”
难怪每次路过张老太的尸体都面不改色,原来始作俑者就是你啊!寒天在心中腹诽。
这人简直是艺不高人胆大,面对被自己杀过一遍的人,还能日夜相对安然无事,委实令她佩服。
“天亮后我看到了被白雾笼罩的村子,为了谨慎起见,走进村里前我扮作了那老头的模样。”风无御回想起刚进村子看到的景象,仍是心有余悸的模样。
张老太死后尸身不散,而长得与那些村民截然不同的张老头,竟没有引起围攻。
寒天若有所思:“难怪你每夜都要出门去后山,这村里若有什么不同寻常之人,恐怕也就是原本的这对老夫妻了。”
风无御道:“他那日进山之后再没有回来,可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