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春儿是初霁自搬到京城后母亲采买的人,如今是她的大丫鬟,家中现在富裕了,父亲虽还是七品官,但大哥二哥朝中渐被重用,她也补齐了四大丫鬟,以春花秋月为名,其中秋霜曾经是大嫂跟前的得意人。
只是大嫂曾经傲气,不愿带她出入交际,哥哥大怒,是相府夫人亲自做主将秋霜给了她,还特意从宫中请了一个嬷嬷教她贵女的礼仪。
初霁有时觉得,若是哥哥娶了青岚,他们家也未必有如今的日子,可若娶了嫂嫂,寒门乍富,如何能让嫂嫂这般世代官宦人家的女子甘心,即便哥哥再优秀,也不是王孙公侯,有时她想一想,嫂嫂明明当时可嫁公侯子弟,却为父母之命,下嫁寒门,更让她屈辱的是,哥哥还有一婢女,青梅竹马,感情深厚,这让嫂嫂如何自处。
初霁叹了口气,人都是好人,可却都情不自禁做了最错的事,青岚错不该既爱又退;嫂嫂不该高傲的任由下人安排青岚,乃至事至过,已无法挽回;而哥哥,初时尊重发妻,不敢纳青岚,却了给了青岚希冀,乃至嫂嫂心生恨意。
初霁觉得,人与人之间,似乎总是这样,满腔热诚的时候,总是无法对味,可当能理解的时候,却早已刻下过了裂痕。
“小姐,这是大夫人送来的头冠,说是后日长公主殿下寿宴,长公主素来喜爱娇俏的小娘子,让您打扮的俏丽些。”
大嫂对她很好,松哥儿现在大了些,对她这个小姑姑也很好,就是上学回来,也要给她带些东西,有时是番邦的果品,有时是好吃的糖果,就是二哥,大嫂前些日子也托人送了一副宫中所赐的马鞍,二哥这回总算没有再退,母亲还到了佛堂上了一炷香,抹了抹泪珠。
人心是个很奇妙的东西,青岚早已不怨,听说在南方开了个绣房,收留了些孤女,把绣房经营的有声有色,可她与二哥却因为愧疚,整整怨了大嫂许多年。
初霁摸了摸头冠,用的是她喜爱的珍珠,只是不是如平时那般素净,而是点缀了几颗粉珍珠,像是桃花一般,好看的紧,“可有替我谢谢大嫂?”
秋霜嘴巧,“大少爷与小姐未归家时,春儿姐姐就去了耦香院,周嬷嬷还道小姐若是有想调整的,让您紧着些日子,别误了时辰。”
秋霜自是知道府中的这位姑娘,比谁都金贵,原先大少爷还与大夫人置气,两人整整分开住了两年,要不是相府夫人听闻此事,乱刀斩快麻,亲自带着初霁出入各家宴请,一口一个赞誉,只怕如今大公子还是不会进耦香院。
相府夫人少有的把大夫人拉到祠堂里,骂了许久,又亲自带着大夫人向韩夫人道歉,才让大少爷露了个笑脸。
秋霜心下叹息,曾经她的小姐还能拿乔,如今大少爷高升之势已起,二少爷也入了四品,是少有的文官家出的武将,又还年少,相爷很是看重,屡次警告大夫人不得怠慢,甚至亲自从旁支中挑了一远房族妹送到大夫人身边,让她将族妹送于大少爷做妾,大夫人就是再高傲,松哥儿的庶弟庶妹也出生了。
初霁笑着:“大嫂眼光极好,我没什么要改的。”
秋霜松了一口气,小心的问道:“奴婢瞧着,您心情很好。”
初霁拖着腮,知她的小心思,“秋霜,别担心,嫂嫂总是哥哥的正妻。”
秋霜愣住,张了张嘴,又不知该说什么,这些事情,就是一笔糊涂账,谁能想到一个婢女私下里与二少爷与小姐还有这般来去。
秋霜含糊的应了一声,就低下头,春儿拍了拍她的背,让她定定神。
耦香院
韩维寅少有的喝了壶清酒,他的良妾王婉正伺候他与王静芝用膳,见两人一个都不说话,无奈挑了个话题,“妾瞧着爷很高兴。”
王静芝咬了咬唇,韩维寅来耦香院只会用膳,她鼓起勇气抬头看了一眼韩维寅,这下连她也发现了,韩维寅面上平时少有表情,此时却是眉角飞扬,还有些许的红意,是微醺了。
韩维寅是极俊朗的,韩家的子女都很好看,韩初霁在京中若不是家中不是重臣,便是第一美女也是称得的,便是如今,京中女眷说起清丽无双,第一个想起的也是韩初霁。
而韩维寅与韩维琛又是不同,韩维寅温润如玉,韩维琛肆意张扬,那年探花郎游街,多的是女子动心。
王静芝说道:“爷是有什么喜事吗?”
韩维寅一顿,房中气息一凝,王静芝又低下头,韩维寅眼神有些复杂,到底没有拂了她的意,想到小妹说的,还有二弟的来信,年少轻狂做的错事,他怪自己,也迁怒于王静芝,可这么些年下来,王静芝除了放纵了下仆处理青岚,其余诸事,妥妥帖帖。
韩维寅到底还是说了一句,“这些年,辛苦了。”
周嬷嬷是王静芝的乳娘,闻言忍不住背过头去,若是知道青岚救了二少爷和小姐的命还甘愿当个婢女,偏偏什么也不肯说,她们如何会如一般仆妇似的动了手。
王静芝到底是大家出身,稳住了情绪,只是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