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二人齐齐愣住,循声望去。
只见树丛边立着一位玄衣武袍少女,纤腰婷婷,精致的小脸白若凝脂,菱唇微抿,一双清冷的浅褐色眸子静静注视着这边。
她仅用银簪简单地挽了个圆髻,颈间还缀着一把沉甸甸的碧玉小锁,除此二样再无多余装饰,但一身矜贵气息让人无法忽视。
“音音?”姜雁挽下意识回答到:“我在脱衣服……”
说完他才发觉,此时在旁人看来,他与赵关商的情况恐怕有点微妙:
一边是少女衣衫不齐,楚楚可怜,另一边是他神神叨叨,急不可耐地解自己腰带……
他立即意识到应该解释清楚,然而已经晚了——
“你禽兽啊。”玄衣少女冷静评价。
姜雁挽:“………”
赵关商对他们的斗嘴见怪不怪,只诧异地问玄衣少女:“音音你怎么在这?怎么穿着武袍?”
此时半夜三更,在距离学府颇远的玉轮山南,姜音忘穿着一身修习体术的专用武袍,属实有些怪异。
“我和沈瑾悦来客馆偷山河图,武袍便宜行事。”姜音忘语气平静,好像在说她晚餐吃了一碗饭。
赵关商:“……那瑾悦哥哥呢?”
姜音忘:“我们刚入客馆,便听到了一阵轰鸣声,只见山上树林的边界突然秃了一块,有十余棵大树被人连根砍断,向着客馆气势汹汹地滚来。当时情势危急,沈瑾悦让我先行离开,待他拿到山河图再来寻我。”
“但我刚出客馆不久,就见那十余颗大树滚过,直接碾平了客馆。我估摸着沈瑾悦八成被埋废墟里了,便准备回学府找把铲子把他挖出来,然后路上就见到了你们。”
赵关商与姜雁挽默默对视了一眼。
赵关商:“瑾悦哥哥好惨……”
姜雁挽:“方才是我砍的树,这么说来,竟是我把沈瑾悦埋土里去了。”
少年懊恼不已:我连好兄弟都埋,姜音忘说我是禽兽也不算冤枉。
姜音忘:“你在野外放纵更应小心谨慎,怎可如此张扬。”
姜雁挽:“…………”
赵关商:“这样吧,此处距离学府甚远,我们分工合作。我与音音回学府拿铲子,姜雁挽先直接去客馆挖瑾悦哥哥,不然拖久了恐怕会被师尊发现。”
姜雁挽疑惑:“可我身上也没带铲子啊?”
赵关商笑意盈盈:“不是可以用青弦剑吗?”
青弦剑剑身一震:我堂堂灵剑怎可做这种挖土刨泥的活计?我的主人一向珍爱我,绝对不会答应你这红颜祸水的无理要求!
然而下一刻,它就见姜雁挽把自己的外衣披到那漂亮的红颜祸水身上,爽快应声:“啊对,可以,那你们先回去吧。”
青弦剑:?
入剑冢选剑时不是说好会爱我一辈子的吗?
姜雁挽提起他心爱的宝剑,心中忏悔:见色忘剑,我果然是禽兽。
三人各自转身欲走。
正当此时,一只胖乎乎的灵鸽口衔信件,扑腾着朝三人飞来。
赵关商有种不好的预感,对其余二人道:“先等会儿。”
她素白手指轻弹,一道银白仙气点向灵鸽,信件来到了少女手中。
信纸展开,一道气急败坏的男声传出:
“尔等孽徒,速来天宫!”
三人对视一眼:糟糕!
*
昆岗,天宫宝殿。
天君端坐于玉台之上,气度清贵温雅,眉眼似喜似悲,带着宽容与爱护之意,又有几分不远不近的疏离之感。
太和仙君嚎啕大哭:“天君!您要为老臣做主啊——客馆辛辛苦苦修了几个月,眼见着就要完工,一夜之间竟然被夷为平地了!”
“老臣在现场查看了许久,寻着气息挖出了沈瑾悦那个浑小子,又在堆积的倒木上发现了青弦剑的剑气。
“这场灾祸的罪魁祸首不言而喻!定是贻嘉星君那几个倒霉徒弟!”
“可怜老臣三个月来的心血啊!就如此轻易被这几个小兔崽子毁了呜呜呜呜!”
赵关商三人一进殿,便见一把年纪的太和仙君哭得快要背过气去。
玉台下方还端正跪着一个浑身泥土木屑的身影。
正是沈瑾悦。
赵关商等人心知这次闯了大祸,大气都不敢出,规规矩矩跪在了沈瑾悦旁边。
四人低头俯首,安静如鸡。
贻嘉星君气笑了。
平日里这几个没毛猴子上蹿下跳,可谓片刻都不得安分,如今被人告状到了天君面前,就知道摆出一副乖巧老实的样子了?
贻嘉星君轻咳一声:“今日到底怎么回事?这树是谁砍的?”
赵关商一脸乖巧:“不是我。”
姜音忘一脸诚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