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因着自己受了伤,这府里来来往往的,宫里特意派了不少太医还赐了不好好东西过来。贺纸鸢什么没见过,不怎么关心这些,只是百无聊赖的扇着扇子。
自那日闵嫔来过以后,宫里便没有其他人来过了,合着也不是多么关心自己肚子里这个孩子,闵嫔说的对,怀上不是本事,能生下来才算。
于是当她将沛芸召过来问如今皇子妃出行都是什么仪仗的时候,沛芸只当她是贪玩病又犯了。
“二皇子妃,您这刚消停了几日呀,咱们府原本就名声不好,以往也很少有皇子妃在外随意抛头露面的,您要不还是待在府里吧。”沛芸搅着手指,说话也大胆了一些。
画着柳叶的扇面轻轻在贺纸鸢脸前边扇动着,问道:“如今不让皇子妃上街吗?”
十年后的今日,就算是金陵对闺阁女子都没有太过繁复的规矩,更别说是已经成婚的,原来十年前对婚妇要求这般严苛。
这一下子可是将贺纸鸢难住了,不能出府必是要受到诸多限制,原来当这皇子妃也没什么好的。
细眉蹙在一起,好看又令人心疼,于是沛芸只能道:“不过您之前也不是多么在乎这方面,二皇子也未对您下过什么死命令。”
都已经陪皇子妃冒了那么多次险了,也不差这一回了,沛芸也不想扫贺纸鸢的兴致。
只是,“你既然说仪仗繁复,我又经常出府,难不成次次都大张旗鼓?”贺纸鸢用那双杏眸望着沛芸,眉目如画就算是婢女都有些情难自已。
沛芸:“其实不然,您不都是乔装打扮,偷偷出府的吗?也是因为这个被有心之人发现,才会让皇子府名声雪上加霜。”
“有心之人?”
“是,您忘了吗?上次闵嫔娘娘恰好来府,您不在,便被训斥了。怀着身子,又是皇嗣,叫皇上知道了,可不是天下都知道了。”沛芸也有些不解,按理说家丑不可外扬,这闵嫔怎么这样对待自己的亲儿媳。
退一万步讲,连累的不是自己和自己儿子的名声吗?
贺纸鸢嗤笑一声,这就是传说中拎不清的那种人吧,倒也不是故意的,只是闵嫔打心眼里不喜欢自己儿子,却还要被迫日日来看望自己,找个理由发发邪火就是了。
那背后的名声啊,牵扯了多少人啊,她是全然不顾的。
又想起太子殿下,也就是后来的皇上,贺纸鸢觉得奇怪,闵嫔如此喜欢太子殿下,怎么还是死在了深宫无人问津?这位太子,恐怕也不待见这个可有可无的母妃吧。
倚春园门前刚刚扫了地面,院子里干净的很。从前的二皇子妃可不在乎这些,令院中的袁姨娘生了疑。
她领着自己丫鬟站在倚春园门前,往里面看了又看,不明白这个阿阮到底在做什么。
她原本就是和阿阮一起进宫的宫女,只是阿阮命好,叫二皇子看中爬了床,于是飞黄腾达一时间麻雀变凤凰。但是自己命也不差,叫闵嫔一起打包送进了皇子府,给了个不大不小的姨娘身份。
只是这皇子妃不生产,姨娘也不准落子,更何况二皇子一年到头不回一次皇子府,这叫她如何有孕?若是叫人知道她如今还是黄花闺女,才叫人笑话。
“谁?”贺纸鸢听着门前有脚步声,敏锐的问了句。
袁姨娘也没必要藏着,从前二人在宫里的时候就是姐妹,只是这阿阮心气高,为人也不妥帖,当了皇子妃更是飞扬跋扈。但是没关系,她手中有令阿阮不能将她怎么样的东西。
于是袁姨娘在下人搀扶着进了屋:“呦,阿阮醒了?我这听着屋里没有动静,原当是没醒呢。”
贺纸鸢看向走进来的女子,身材瘦小,长相中等,看上去也就是一般人,比着闵嫔还稍微差点。
看着贺纸鸢一脸不解,沛芸连忙压低声音道:“这是袁姨娘啊,是您当初在宫里的好姐妹。”
贺纸鸢嘴角抽了抽,好姐妹还成了姨娘,多半是好情敌吧?
她淡淡开口道:“是刚醒,妹妹来的巧。”
屋里已经有些燥热,但因为有些碎冰,还是保持着春日的温度,不冷不热,最是舒服。
袁姨娘看着了角落里的冰盆,心下有些不忿,不就是爬上了床,成了正妻,怎么待遇就差这么多?
“这冰盆是个好东西,也就是姐姐屋里有,可见是大爷多么宠着姐姐。”袁姨娘皮笑肉不笑的恭维了句。
贺纸鸢不咸不淡的回道:“都一样,没什么区别。”
但这话在她嘴里,就是炫耀。怀上了嫡子,又享着宠爱,怎么就一样了。
她清了清嗓子,叫道:“宝儿,你去膳房将我熬的汤送来,那可是好东西,给姐姐补补身子。”
她将人遣散的意味明显,贺纸鸢怎么会不知道,于是看了沛芸一眼,屋子里立马只剩下两个人。
袁姨娘也懒得再装,道:“阿阮,你如今是飞黄了,可别忘了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