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祖母,”
周怡年有些着急,“音音不喜欢他啊。”
“没关系。”
傅舒韵笑了笑,“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嘛,他们会慢慢好起来的。”
想到这些年,莫家人多次潜入那座四合院,而傅舒韵始终装聋作哑的态度,再联想到贺时桉的那张脸,周怡年终是忍不住的脱口而出,“为什么?”
“祖母,您为什么就一定得逼音音自此呢?”
“怡年,”
傅舒韵神色明显的严肃了起来,声音也沉:“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周怡年第一时间道歉,“对不起,祖母,是我失礼了。”
而后低头握住了她的双手,复又抬头看她,像个无助的孩子,嗓音也紧,“祖母,音音就一定得嫁去莫家吗?”
“祖母,怡年求您了,求您别让音音嫁去莫家,至少,至少您得给她一个自由选择的机会,可以吗?”
“怡年啊,”傅舒韵抽出一只被他握住的手,反手搭在了他的手背上轻拍了几下,“祖母知道你想说什么,你的心思我也一直都懂。”
“可是怡年,祖母是给过你机会的,这么多年,音音敷衍过多少孩子,祖母就给过你多少次机会,是你始终迈不出那一步啊,那是你不敢吗,明显不是,那是因为你比谁都清楚,音音自始至终都只把你当成哥哥在看。”
“怡年啊,”傅舒韵抬手摸了摸他的头,“祖母知道你心疼音音,舍不得她难过,更怕她受伤,可是孩子啊,有些路必须得音音她自己走,你代替不了。”
许多的话卡在喉咙里,下不去不也出不来,内心的无力感被膨胀到了极致,周怡年像是累及了那般将脑袋趴在了傅舒韵的腿上,泪无声地滑落。
“放心吧。”傅舒韵安抚地轻拍着他的背,“祖母向你保证,时桉一定会保护好你的妹妹,他也一定不会让你的妹妹受委屈的。”
“至于莫家带走音音的事,祖母也一定会去莫家问清楚的。”
“祖母…”
周怡年依旧趴在她的腿上没动,“怡年能问你个问题吗?”
“问吧。”
“贺时桉为什么是姓贺,而不姓莫?”
傅舒韵给他拍背的手明显地顿了下,“他随母姓。”
这种事无须多问便知其中的矛盾深浅,但周怡年这次特意回北城,除了私心,还有最重要的原因——他不想音音身陷在无休止的猜测中,他想知道贺时桉到底是谁。
“为什么?”
周怡年抬头追问,“莫家为什么会让唯一的孙子随母姓,他……”
“好啦,”
傅舒韵打断了他的话,“这些事不是你该问的。”
“祖母。”周怡年忽然就有些激动,“这事我必须得替音音问清楚。”
“您知道音音曾经喜欢过一个男生,喜欢了很多年吗?”
“谁啊,你认识吗?”
这回轮到周怡然哑然了。
因为傅舒韵从神情到言语都很平静,就好像她早就知晓了似的。
“不认识。”周怡年的脑子有些乱,欲言又止地回了句:“但我见过他的照片,他跟贺时桉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怡年。”傅舒韵静静地看着他,“这件事,你就非得问清楚了不可吗?”
“祖母,不是我非要问不可,而是,这是音音的人生,她有权利知道真相,您真的忍心她的后半辈子都在具象和幻像中来回的受折磨吗?”
眼前的孩子,始终如山间的溪流那般,温润清凉,这样的男生得是多少女生的青春记忆啊,却偏偏的个痴情种。
可痴情的孩子大多早伤,更有甚者,一生枷锁,命运浮萍。
想到这,傅舒韵不由得叹了口气,复又拍了拍他的手背,“怡年,扶我起来。”
虽然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周怡年还是起身照做了,“祖母,您要去哪?”
“扶我去音音的书房。”
几分钟后,两人一道走进了时音音的书房。
书房不大,就在时音音卧室的隔壁,书桌上有个小玻璃瓶,瓶子里装的是她用糖果纸叠的小星星,墙上那副她含着棒棒糖的油画,是温楠年少时的杰作。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书房还和年少时那般,几乎没怎么变过,就连相片摆放的位置都没变过。
周怡年走到书桌前拿起一个相框,里面的照片是他和音音的合照,少女双手抓满了棒棒糖,眼睛和鼻子都有些泛红,但笑得很开心,他也亦然。
她自幼嗜甜,护糖就跟那护食的狮子差不多。
记得那天,他随手拿了她一根棒棒糖,他都吃嘴里了,她还非让他还,追跑中没注意脚下就摔了一跤,膝盖摔磕在了花园的碎石上,出了不少的血。
到现在,她的膝盖上都还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