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颓然跌坐床边，面色比之前还要苍白：“这血契，该如何解开？”
归终摇了摇头道：“书上并无记载，只是我想，血契绑定如此紧密，定是要双方同意才能解开。而且，付出的代价肯定不会小，怕是要崩坏本源。”
崩坏本源……
二女的视线不由得同时落在沉睡的摩拉克斯身上。
魔神战争已经开始，归离原加入战场已成定局，提瓦特大陆上强大魔神遍地都是，肩负着归离原无数生命重量的摩拉克斯如何承受的住这样的伤势？
昭昭可以死，但是摩拉克斯不能死。
昭昭垂下头，无力的像是一只濒死的鸟：“多谢女神大人解惑。”
归终不忍再刺激好友，她叹息开口：“若你愿意，我可让帝君忘记这段记忆。”
昭昭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我愿意！”
归终的权能实力远不如摩拉克斯。
若是摩拉克斯正常状态下，归终想影响摩拉克斯的记忆堪称天方夜谭。
但此时摩拉克斯精神体受伤昏迷，梦之魔神带来的似真似梦影响还没褪去，归终全力施为之下，倒真的让她成功了。
弥漫在房间中无所不在的岩元素化成尘埃，又在归终指尖消散不见。
消耗颇大，归终疲惫的叹息道：“我已经尽力影响帝君的记忆，只是帝君实力深不可测，我又不善精神力术法。他究竟能记得多少，记忆被扭曲成了什么模样，以及到底什么时候能想起来，一切都未可知。”
足够了，昭昭只想赶紧度过眼前难堪。
今天以后，她一定远远避开摩拉克斯身边，绝不给他想起来的机会。
昭昭感激道：“多谢你，归终。”
归终微笑：“我虽然心悦摩拉克斯，但也是个女人。你我多年情谊，你的遭遇，我感同身受。”
昭昭缄默片刻，艰涩开口：“你当真不怪我？”
归终真诚道：“这不是你的错。”
昭昭扑进她怀里，痛哭出声。
40.
因魔神过于强大，弱小的人类难以承受神力浇灌，二者结合本来极难诞育子嗣。
不幸中的万幸，身负血契的昭昭本来已经勉强达到了受孕条件，但摩拉克斯采补过度，她现在的身体内部残破不堪，离最低受孕标准差了好大一截。
可能是几千年的存货都扔出来了吧，摩拉克斯弄进去了非常多，但也幸好他是魔神，让她免了在满是熟人的医院自己一个人抓避孕药的尴尬。
刚刚获得大胜不久的归离原难得平静。
昭昭辞去了职务，用积蓄买了个比原来住所偏僻的院子，也不收拾，蒙上被子倒头便睡。
对于没法靠修炼来获得能量的昭昭来说，睡眠，就是修复伤势的最好途径。
昭昭一睡就是三年。
三年过去，她破败的根基终于将养了个大概，恢复到原来的正常人水平。
她心情颇好，打开尘封已久的窗，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可是不经意间，昭昭却突然发觉，自己漆黑的发尾竟然蔓延上了熟悉的橙色渐变。
她几乎是难以忍受的剪去了一头长发，可那橙色像吐着信子的蛇一般如影随形，又蔓延上新的发尾，剪不绝拦不住，终于逼的昭昭崩溃。
她缩进最漆黑的角落瑟瑟发抖，恍惚中，她好像又回到了那天小院里，身材高大的男人不理会她溺水般绝望的的哭喊挣扎，以不容抗拒的姿态入侵了她的身体。
她的一切都任他予取予求，她的记忆，她的生命，她的力量，她的经历，她拥有的所有一切，全都早在她不知情的时候，打上了他的印迹。
他会怎么想？
在她表面尊重他，内心却在偷偷吐槽他的时候，原来他是可以听到她的心声的啊，那他当时会怎么想？
在她不甘心做养尊处优的吉祥物，非要跑到外面，三天两头受伤的时候。强大如摩拉克斯，是能感知血契力量流通的吧？
她老是借用他的力量去做一些没什么意义的事情，他会怎么想？
她连生命都是借来的……那她又是谁？到底是数千年的异世少女，还是徘徊着不肯散去的幽魂？
她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昭昭紧紧抱住自己，可仍然觉得自己好像坠入了深渊，冷风吹过她的全身，冷入骨髓。
恍惚中，昭昭走马灯眼前闪现过一幕幕惨痛的景象。
男人要有力的臂膀抱她抱的死紧，箍的她喘不上来气。
昭昭竭力控制不去看不去想，但那记忆偏生根似的扎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低喃、啃咬、抚摸、入侵……
一块块记忆碎片拼凑，伸出魔鬼之手，将昭昭又拉回那日难以逃避的噩梦里。
昭昭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痛恨魔神送给她强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