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了,总要多赏玩一阵子。
她还是头一回做败家子呢。
明月枝在一个包厢前停下,拿出手中的令牌,挂在了包厢之外,随后推开门。
门后别有洞天,透过水琉璃镶嵌的屏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袭活水瀑布,离此间约莫五六丈,水量不大,但高度适宜,是以倾泻而下时颇有风光野趣。
瀑布之下是一方清可见底的小石潭,三面有竹树环合,旁生幽怆。潭中遍布石子,又饰嶙峋湖石若干,其间游鱼款款,及至近处,水波不兴。
清水悠悠间,一轮皎月光照水中。
东方既白复又垂头,看见正守在桌旁的小狸猫跟布偶人,还有桌上布置的几道小菜,似是明白了什么,倏尔间眉心一动,嘴角微扬。
也不待明月枝出声相邀,便自顾自撩起衣摆坐下。
“不坐吗?”见人还在站桩,他轻声催促。
然而此刻明月枝的注意力全在门外:“再等等。”
话音刚落,忽而身后传来一阵轻巧的脚步声。
东方既白回首看去,长廊上灯光昏暝,看不清来人,但大约是个男子的身量。他只略瞥了一眼,便皮笑肉不笑地转向某个双目炯炯的人。
“这就是你要等的?”
“对啊。”
明月枝点头,侧头对上他如有实质的目光,不禁犯起嘀咕,这人怎么说变脸就变脸。
不过她如今已经习惯了,毕竟性情多变才是他的本来面目。
何况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她侧身探头去看,发现来送菜品的正是先前那位衣襟上簪着明珠的男子,此时身后还跟着一位庖娘。
果然这一百金不是白花的,不光上菜的人是店小二里品级最高的人,连盛汤品的盅都是用金玉打造的。
冒着腾腾热气的一盅汤被端上桌案,庖娘送上一壶热酒。
东方既白的神情恢复如常。
“姑娘,这是免费赠您的酒水,梅花酿,取冬日里第一茬梅花酿造,也是我们这里的招牌之一。”
明月枝轻声道了谢,等两人出去将房门阖上。
她转向东方既白,弯唇一笑:“好了,现在都齐了。”
明月枝揭下盅盖,一瞬间香味从盅内溢出,充斥整个房间。
东方既白看着这盅白如雪的汤,罕见地面露纠结,他有些不确定地看向明月枝,问道:“这是雪鱼汤?”
明月枝点了点头,托腮看他:“是的,专程给你点的,快吃吧。”
虽然拿银票的时候心疼得仿佛在滴血,但钱都花出去了,还不如爽快点。
东方既白瞟见她眉间还未淡去的肉痛之色,不由得心中暗笑。
一百金一道,她兜里统共才多少钱。
他拿起手旁的瓷碗,用调羹舀了半盅,细细尝了。
托他家那个不靠谱爹还有偏食娘亲的福,雪鱼汤他从小喝到大。
他刚从壳里爬出来一个月,便被老头子安排着掌勺做羹汤,美其名曰男子勤快些,日后才有夫人疼。
这还是他第一次被人这样正经地请喝雪鱼汤。
唔…还是一百金一道的。
“好喝么?”明月枝见他喝得这般有滋有味,口腔内止不住地分泌口水,喉间滚动几下,问出了一个听起来有些傻的问题。
东方既白假装没看见她这垂涎欲滴的视线,借助瓷碗边缘掩住自己嘴角的笑,淡淡“嗯”了一声,道:“挺好喝的,有心了。”
明月枝轻轻“哦”了一声,强迫自己从这道汤上移开目光,将正题提上议程:“那我要跟你说…”
“你先等会,我出去一趟。”她没能将这话说完,因为东方既白擦擦嘴角,放下了手中的碗匙。
“啊?”
明月枝一愣,下意识起身跟在他身后。好好的,怎么又要走,她话还没说完。
这顿饭可不能白请了啊,一百金呢!
东方既白停下脚步,明月枝刹不住步子,径直撞上他的后背。
感受着背上传来的温热触感,东方既白回头:“你确定要跟着吗?”
“……”
这语气太怪了,莫非是要去出恭。明月枝摸了摸鼻子,还是决定不跟着了。她退了几步,重新回到座位上。
“那你早点回来。”她朝他的背影嘟哝了一句。
东方既白听着她这小小的一声嘟哝,脚步一顿,清晰应了一声“嗯”。
衣摆划过轻快潇洒的弧度,步伐加快,连背影都在这一瞬间变得轻松了。
……
三刻钟后,离去的人依旧没有回来。
明月枝跟着一偶一猫大眼瞪小眼,看着桌上还剩下的小半瓮雪鱼汤。
她现在都不指望东方既白回来了,就当他是掉进哪个坑里了吧。
但是这人走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