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对谁格外热络。这一回在外面滞留一个月,身边就多了位姑娘,怎么都值得深思啊。
“是今儿在富春居的那位姑娘吗?”他犹疑着猜测。
东方既白冷漠地扫了他一眼。
鸣笼又退了一步,将高举过头顶的手摊了摊,紧张道:“她身上有少主的味道,咱们狐狸的鼻子最灵了。”
东方既白挑眉似笑非笑:“那你们今天卖她那么贵的鱼?”
剑修清贫,她的全部家当恐怕也就一百金,就这么被人诓走了。
他都不知道富春居的规矩什么时候改了,下面的人连银冰鱼只供应给喜欢噱头的富人都忘记了。
这表情…鸣笼咽了咽口水,他怎么觉得少主的眼神越发冻人了,是生气了?因为一条鱼生气了?不能吧…
想到这个可能,鸣笼哆嗦着试图替自己辩解:“少主,是那姑娘自个点名要买银冰鱼的,既然她跟少主您认识,那咱们也不能不卖给她啊。”
“还有富春居从不打折的规矩不是少主您自己定下的吗?”
怎么还怪上他们了?明明少主自己在富春居消费,也从不打折的啊。鸣笼默默腹诽,但无形的泪水只能往自己肚子里流。
“她自己要的?”东方既白眸光微顿。
鸣笼眼见着有机会缓和形势,连忙点头,举起四根手指头:“属下发誓,真是她自己要的。”
“虽然看起来很肉疼的样子,但最终还是舍得了。”
东方既白低头,悠闲地品了一口茶,再抬眸时眉眼间仿佛拢了一层柔和的光,倒映着窗外的月色。他眉目华丽,形容举止总带着挥之不去的骄矜恣意,这会儿看起来竟有一种少见的温柔。
“少主…”鸣笼歪着脖子去看自家少主,仔细研究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家少主…好像是在笑?
还蛮恐怖的,这种别有深意的笑容他只在自家那个目前据说正在进行单相思的妹妹脸上看见过。
“知道了,你滚吧。”东方既白拂袖挥手。
“好的嘞,麻溜滚。”得到解放,鸣笼赶紧化身,夹着尾巴从窗户一跃而下。
夜色里,檐角瓦隙里偶尔响起几声狐狸踮脚走路的啪嗒声。鸣笼突然想起,少主方才的意思是不是…是不是承认了?
到底是不是呢?
*
客栈长廊的另一端。
明月枝正在上楼,她刚刚寻店小二要了一点热水,一抬头正好撞上四脚乱划一脸惊慌蹿出来的小猫。
顿时一惊,连忙回到了房间。
只见原本安睡在床榻之上的刘姑娘不知何时已经苏醒,旁边还是布偶人的万锦绣正抱着她的衣袖死死不放手,两个人都在窗棂边缘,形势岌岌可危。
明月枝将热水一抛,飞身上前卷住刘姑娘已经垂下去的腰,将她抛向床榻。
再伸手去接掉落窗棂的小偶人与方才冲下去的小猫。
然而就在明月枝接住小偶人的那一刻,抬头的瞬间,她看见刘姑娘冲向了安置在床榻附近的针线篓。
她以决绝的姿态,从榻上扑下,握住针线篓中锐利的剪刀,用尽全身力气刺向自己颈间。
那双握着剪刀的手因为用力过大被突出的刃片割开,血迹从指缝中渗出,可她仿佛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刘姑娘…”明月枝厉声呼喊,试图唤醒这个一心求死的姑娘。
“啪”的一声,门被踢开,门外突然飞进来一抹绛色身影。
锋利的剪刀霎时应声落地,刘苕娘手腕翻折,整个人斜歪在地上。许是两次寻死已经用尽她所有力气,她看着被鲜血糊满的掌心,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明月枝迅速上前,从榻上抽出床单将她发凉打颤的身体整个包起来。
一边轻柔地拍打她的肩背,一边缓和声音安慰道:“刘姑娘,该为此事付出代价的人从来不是你,你别做傻事。”
“我不是做傻事,我只是…不想活了。”泣不成声的话语泄露压抑的哭腔。
刘苕娘没想过自己能从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出来。
明明不是她的错,可她思来想去,也只能想到那个非死不可的结局。
“如果你一定要死,不如先让伤害你的人付出代价。”东方既白垂眸淡扫了她一眼,转而看向明月枝,出声道:“你带上她。”
“去哪里?”话刚出口,明月枝忽地又想起今夜回房前她曾让他帮忙注意那个二麻子的行踪。
“他走了?”她抬头。
东方既白颔首:“该付出代价的人已经出城,现在该我们出场了。”
说罢,他将手中骨扇打开,轻轻扇了三下。
几人眼前闪过一道白光,这变化来得太突然,明月枝忙挽住身旁刘姑娘的腰,将她带进怀里,但脚下的失重感仍然无法忽视。
周遭景色瞬息万变,她突觉一阵晕眩,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