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絮有些惋惜:“我还是太弱了,”她摊开掌心,里面是先前抓住的傀儡碎屑,少女眉眼柔和,朝他笑道:
“慕长玉,说真的,我只差一点就接住你了。”
“下次……”金絮郑重承诺道:“下次,我一定接住你!”
她太过真诚,整个人明亮得有些耀眼,少年眸底含笑,温顺地答:“好。”
我一定等你。
金絮有些意外:“慕长玉,我发现你修为变弱,脾气也变好了。”以前哪次不是阴阳怪气?
少年抱胸,无所谓地耸耸肩。
他向来乖戾,只是在她面前收敛罢了,连照月白都拿他没办法。
这些天,照月白问东他答西,主打一个已读乱回,照月白动手他闭嘴,挨打再疼也不吭声,惹得照月白气急败坏,说他无路可走,慕长玉还能笑着道:“不对,我还有死路一条。”
他不仅不怕死,还想死。
更没有心情过生辰。
诞辰月只会给他带来脆弱,他不喜欢每年的这个冬天,慕长玉悄悄瞥了一眼身畔的人,今年……好像还行。
金絮似乎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她取出雪白的帕子,抬手道:“把脸凑过来,毕竟是你的生辰,好歹收拾一下。”
慕长玉歪了歪头,任由她擦去脸上的血污,金絮又掰开他的掌心,擦干净每一根修长的手指。
“好了。”她站起身,取下束袖的青色丝带,用指尖拢了拢少年银白的发丝,理顺后束成高马尾,只是这样,就格外俊俏。
慕长玉天生的骨秀神清,再糟糕的环境里他也保留一丝矜贵,那是骨子里的傲意。
她问他:“你有没有什么心愿?”
慕长玉还以为她担忧,怕活不到明天,他不太熟练地安慰道:“等我恢复修为,会送你离开,就算万一来不及,我也会死在你前面。”
总之,你不用怕。
金絮抬手捂住了他的唇,又顺势塞了一颗糖进去,是止咳的梨膏糖,林远兮熬制的,放在他的芥子空间,又送给了她。
林远兮说,要让自己的小青梅实现“吃药自由”,没想到是慕长玉先用上。
清甜的口感在舌尖化开,带着抹梨香,少年的眸光有些不自在,低声道:“别拿这些东西哄我。”
金絮是知道他嘴有多硬的,笑了笑,“你今天过生辰,哄一哄怎么了?”
慕长玉蜷曲的手指动了动,有些无措,许久才道:“原来是这样,难怪人人都盼着过生辰。”
在他的记忆里,这一天并不值得庆祝,从小到大,没有人真心实意期盼过他的降生,连他自己都讨厌自己。
过去的日子里,生辰那天不是寒冷就是血腥,除了痛苦就是麻木。
这是第一回,有人告诉他,他也可以许愿。
慕长玉的眸光落在金絮的裙角,许是她赶路匆忙,那里的丝线勾缠住了一小朵木槿花。
花朵离开枝头,不再那么鲜活,它垂头丧气,模样好似刚被抛弃,而他被抛弃太久了。
久到连感受爱都有些艰难。
少年抬手,小心翼翼取下那朵花,怕花死,也怕弄坏姑娘家的裙裳,金大小姐穿的是竹青色,肩上绣有半枝红梅,如她一般,清冷却俏丽。
慕长玉记得,她喜欢穿绿色系的衣裳,什么梅子青,春山绿……总之是贴近草木,生机勃勃的样子,就好像今夜,因为她的到来,他好像提前见到了春日。
“慕长玉,你喜欢木槿花?”少女的声音响起,伴随而至的是一道纯净的灵力。
刹那间,他指尖有些枯萎的花重获生机,再度绽放。
少年有些意外,或者说是受宠若惊,她耗费灵力,只是为了让他高兴。
金絮却道:“不用谢。”
你也送过我的。
是坟墓前用血点化的红山茶,是百晓生庭院里抢来的向日葵,是生生不息的雪花“絮絮符”。
这些她都记得。
总归,被人放在心上是值得高兴的事,慕长玉轻轻笑道:“其实,我不喜欢。”他看着她的眼睛:“大小姐,你有没有听过,木槿花又叫死人花?”
因其开在夜间,只开一天就凋谢,花瓣掉地时还是整朵坠落,像断头刑一样,所以与不祥挂钩。
少年扯了扯唇角。
和他一样,他也不祥。
某些时候,慕长玉总是很悲观。
“那你有没有听过……”金絮耐心道:“木槿花的花语,是温柔的坚持。”
纵使花期短,但一朵接一朵,前仆后继地绽放,也算生生不息。
就好比,她明知结局也想救他,直到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
少女的声音轻柔却有力量,“慕长玉,你不是孤身一人。”
这句话震耳欲聋,至少对他而言,变乱的心跳无法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