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央宫,金唐国的大朝正宫,是国家的象征,也是历代皇帝居住的圣殿。
此刻,这座充满着权利的皇城内正兵火肆虐。
少年手持拂尘,白靴飞踏着宫墙上的琉璃瓦,发出清脆碰撞声,蓝白袖子迎风鼓得巨大。
他挥动拂尘,一道白色光刃打散几个欺辱宫女的叛军,林柏溪并不停留,继续朝着金鸾殿飞奔。
高高的金殿上,龙袍随风飞落,惠帝穿着白色里衣,神情落寞,兄弟阋墙、国破家亡,他这个皇帝当真是做的好啊。
林柏溪赶到时,惠帝已经坠楼身亡,他的血迹染了黄色龙袍,就像此刻的皇城。
林柏溪脱下外袍遮盖在惠帝身上,还未干涸的血迹竟将白袍染红,林柏溪抬望漆黑夜色,冷月如霜,却照不清满城血腥,他眼中冷意丛生。
金銮殿的宫人一哄而散,博山炉里还燃着今早长侍女亲手调制的黄果香。慧后坐在双扇屏风坐榻上,双手抱膝,几乎要将整张脸埋起来。
北宫聚满了尸首,林柏溪从洛城门甬道飞身跑着,丝毫不理会一路上的残缺败体,直往金鸾殿去。
与他道路相反的有许多宫人内侍,这样看下去,他就像是川急水流中唯一的逆石。
“皇后娘娘!”
皇后抬眼便看见了由门而入的男子,她张张嘴,终是什么也说不出,发红的眼睛已经流不出眼泪了。
男子身着龙袍正是发动叛乱的宜王,他什么都没说,好像都没发生一般,在云纹漆盆里拧了帕子,替她擦干净眼泪,语气温柔。
“惠帝已死,以后朕会陪着你。”
“你不该逼死你哥哥的。”
“连你也觉得是我抢了他的东西么,这个皇位本就是我的东西。”
慧后不说话,她藏刃于袖,此刻握着匕首直指宜王,宜王眼中流露失望痛苦之色,他朝着慧后逼近,慧后却反手自刎,血溅玉榻。
林柏溪踏入殿中,鼻腔充斥着一股血腥气味,慧后倒在血泊中,双目睁着,死不瞑目,那身着龙袍的男子沉着眼呆呆坐靠在地上,不知是冷是悲。
“违背天意,终食苦果。”
“我错了吗?我只是想抢回自己的东西。”
林柏溪没有回答宜王的话,这一代金唐皇帝气数不该如此,感觉到慧后身体中有丝丝奇异灵气飘出,林柏溪走至殿外,这一切果然有妖邪作祟。
人间一出悲剧落幕。
皇城之上,季生生看着天边多出的两点星子,满意笑了笑,画作一阵青烟离去。
她未曾注意,皇城之中,一手持拂尘的少年已经注意到了她。
浮生海上升腾着蓝紫交错的彩烟,平静的就像一面镜子,偶尔钻出半透明的大鱼依然掀不起半点波澜。
点点亮光一闪一闪,这样绚丽的景色,人间只有夜晚才能看见,在那里,人们把它叫做星河。
浮生海连接人间的星河,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做黄泉。
青绿的草地在夜风吹拂下柔软探身,一双白鞋踏过,飘然的衣裙衬着超脱尘世的少女,季生生抬头,娇俏极了。
桥上一个总角小儿探出头,手里还拿着木勺。
“生生,这么高兴,看来这回收获不小嘛。”
季生生摊开手掌,一朵彼岸花纯白无暇,花朵顺着灵力来到总角小儿面前,感受到是十年寿元,他喜滋滋收了,示意季生生上桥来。
总角小儿是孟婆婆的仆从,是个碗精,常与季生生做交易。
季生生走上桥,便见桥上果然坐了个女魂魄,她双眼木然,一副无悲无喜之色。
小碗开始对着季生生咬耳朵。
“我都打听清楚了,前生是个宫女,一辈子伺候人,从未嫁过人,皇城内乱被误杀的。”
小碗用手比了个二,眯着眼睛贼兮兮的。
“事成之后,这个数哈。”
季生生向来好说话,点点头答应,生意有来有往才能兴隆嘛。
她行至女魂魄身前,一指勾起女子下巴。
“你叫什么名字?”
女魂魄犹如受到召唤般,轻声开口。
“初雪。”
浮生海荧光翻腾,岸边一青衣女子脚步轻快,她身后飘浮着一个女魂魄,一精一魂朝着写尘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