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光唐摇了摇头，眼神始终不敢看季生生。
“我不知道，这个东西是自己长出来的。”
扶光唐在撒谎，再问也是浪费口舌，如果他真的不知道，在无厌虫暴露的第一时间表现出来的应该是无助而不是害怕。
啪嗒一声，灯下水镜漾出一圈波纹，脚下响起熟悉踩水声，一声铃音打破寂静，四周好像不那么黑了。
月桂香气浓郁，四周全是桂树，铃声再次响起。
季生生屏息凝视，铃声消失了，什么都没发生。
“这第二关究竟如何闯？”
扶光唐终于敢抬眼去看季生生。
“这是第三关。”
方才扶光唐说到绿腰阵一共有三关，按道理，她这是第二回入阵，怎么就直接跳到了第三关？
“第二关呢？”
“绿腰阵第一关是舞，第二关是乐，你用笛子控制蛇妖，我们便误打误撞过了第二关。”
“此事牧芝声可知道？”
季生生突然提起牧芝声，扶光唐还没反应过来。
“你问他干什么？”
“他若是知道，这阵怕是难闯。”
扶光唐这才反应过来，牧芝声若知道，岂会这么容易放他入阵，只怕早已布好天罗地网，就待瓮中捉鳖。
“我也没有把握，他应该是不知的吧。”
季生生抿嘴无语，扶光唐尴尬别过头，气氛总算好了一些。
“那这第三关究竟如何闯？”
“不知道。”
季生生眼神落在扶光唐身上，并不友善。扶光唐表情变了变，忙解释。
“从未有人闯过第三关，我自然打听不到。”
牧家这般防着扶光唐，就算有人闯过第三关，怕也会想尽办法遮掩。
四周明明没风，桂花却洋洋洒洒飘落在水面，这里充斥着一股奇怪的灵力波动。
铃声再次响起，伴随着踩在水面的脚步声，二人皆屏息凝视。
白色袍摆自树后探出，少年手持拂尘，眼神清正漠然。
“小道士？”
季生生小心翼翼上前，她甚至不敢大声呼吸，她知道自己身处绿腰阵，也知道这可能是陷阱，可她已经太久没有见过小道士了，哪怕是幻觉，她也想好好看清他。
林柏溪看着近在咫尺的季生生，伸手环住她的腰身。
“我等你很久了。”
少年眼中流露情意，笑意温柔，他的睫毛缓缓下垂，试探靠近少女唇畔。
季生生微不可见轻笑，眼中闪过失望。
利剑狠狠刺入假林柏溪腹中，他不可置信瞪大双眼，面目逐渐狰狞，变回了木偶。
季生生聚气，无数桂花犹如利剑将假林柏溪击碎。
“假的，终究是假的。”
季生生回身，扶光唐已经不见了，想必也进入了幻境。
四周突然雾气翻腾，一人身披斗篷飞身落下，他抱着一截蛇骨，露出斗篷下的妖媚面容，竟是齐让尘。
季生生未多言，聚气再次使用花杀。
柔软带着馥郁香气的桂花此刻充满杀意，朝着齐让尘击杀而来。
齐让尘嘴角苦涩，他指尖轻弹，季生生这才看清，他怀中抱着的是一架骨琴。
蛇骨为架，情丝为弦。
桂花化作齑粉飘散，齐让尘眼中苦楚似要溢出来。
“我爱你，你却要杀我，季生生为何你偏偏对我这般心狠。”
该说的话，在冷宫时季生生就已经说清楚了，她不怕齐让尘纠缠不休，可他决不能利用小道士，哪怕只是他幻化出来的木偶。
“要么我杀了你，要么你杀了我。”
齐让尘苦笑，强忍着泪意，表情几欲破碎。
“是因为他吧。”
琴音响起，齐让尘身边再次出现了林柏溪的模样的人偶。
季生生面含怒容，语气生冷。
“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