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出了船舱,被冷风一吹,反而不饿了。就拉着萧煜到了船沿边上,往那一靠,把从魏白那儿顺的酒壶盖子一拔,递给了萧煜。
萧煜沉默片刻,伸手接了,凤栖双手环胸,见他半天站着不动,不由挑了挑眉毛:“喝呀!”
萧煜把酒坛放下,眼睛看过来,冷冷地:“我如你所愿将你加入名单,如今剑阁不过一步之遥...你什么时候放人?”
凤栖"啧"了一声,有些没劲,萧煜不依不饶,非要从她嘴里问出来个保证。凤栖一个不耐烦,转过脸来眼神闪烁,半真半假地威胁他:“说了会放就是会放,你当我是什么人,说话能不算话?你再啰嗦,我现在转身回去,把那帮公子哥儿全杀了。也不算违背咱俩的约定。”
萧煜一愣,脸色难看起来。凤栖仰仰下巴,伸手从怀里掏出来一个透明的小塔,玩儿似地在萧煜眼前一晃,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萧煜依然看清了塔里面极度惊恐的中年人。他下意识伸手去拿,凤栖手指往后一躲,晶莹剔透的眼睛半眯着,带着毫不掩藏的恶意。
“酒,喝不喝?”
“...”
脸颊鼓了鼓,似乎是咬了咬牙,萧煜弯腰拿起酒坛,仰起白玉般的下巴,辛辣的酒液灌进喉咙,流进肠胃,多余的水光溢过红艳的唇,顺着脸颊蜿蜒而下。完了,将那坛子一扔,漂亮的眼睛看过来,毫不掩饰几分带着蔑意的冷漠。
凤栖手拄着下巴,似笑非笑:“怎么,觉得我胜之不武,拿你那师兄的性命作为威胁...心里不服气呐?”
萧煜看着她。凤栖伸出手来,摸了摸他滚烫的脸颊:“你若实在生气,要么,我补偿你一下?”
...
第二天,因为要见剑阁的人,乐语就起了个大早,还把凤栖给推醒了。
日头刚冒出来,凤栖睡得正香呢,被乐语叫了十七八遍,最后把她被子给掀了,这才支起胳膊,挠了挠头,唉声叹气地下了床。
剑阁的人收了他们这群南落宗的,是大发慈悲,也是无甚么所谓。偏远云国的练气期小修士,值得谁多看两眼啊?带进宗门里面来,不过也是塞给边边角角的人物,随便养养而已。
凤栖和乐语跟着其他人一起被赶鸭子似的下了船,然后被几个陌生的弟子领着进了一个偏室。一进门,一个愁眉苦脸的老头和一个摇着个扇子撇着嘴的少妇坐在里面,见着了这平平无奇的一堆小的,少妇顿时翻了个白眼,老头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拜师的仪式走了一遭,凤栖和乐语拜了老头,陈泓辛拜了那少妇。前后不过半炷香的功夫,老头给了她俩两本秘籍,敷衍了几句后就走了。乐语也不伤心,反而举着那秘籍激动得很,跟凤栖念叨了一路。
等回了竹舍,凤栖估摸着也该有人来找上自己了,就坐在厅里看话本儿没动弹。结果看了一下午,等到了晚上,也没半个人来敲门,她把本子一放,就出去敲乐语的房门。
两个人去吃饭的半路上遇见陈泓辛,三个人一路向着食堂走,凤栖突然想到自己从那帮公子哥儿那顺的酒忘在了竹舍,就打了声招呼,赶紧回去拿。
就剩下乐语和陈泓辛两个,互相之间也不算熟悉,乐语怕他尴尬,就随口给他讲了两个笑话,逗他,陈泓辛哪里被姑娘家这么逗过,一时间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乐语看他那样就想乐,一边笑脚下也不停,结果眼睛没看路,迎面就撞上了一个人。
她撞了还不算,脚下一扭,整个人趴倒在地,不巧旁边有个泥坑,她支起上半身来下意识伸手往旁边扶了扶,就感觉自己扶着的那个东西瞬间僵了僵。
“...”
楚逸歌一低头,见到自己的新衣服被人抓了个泥手印,漂亮的脸蛋立刻抬起来,春水似的一双眼睛盯上去。
乐语站起身,有些不好意思,刚要道歉,就听到人恶毒地说了一句:“你是瞎了吗?狗东西。”
陈泓辛在这边无依无靠急着抱团,这会见机会来了,对方又不过是个柔柔弱弱的姑娘家,就赶紧先站出来出头了。
“怎么说话的?”他脖子一扬,把乐语护在身后:“不就是一件衣服吗?赔给你还不行吗?”
“赔?我这袍子二十万,你他妈赔得起吗?”
“二十万?”陈泓新眼睛瞪圆了。他自然不知道自己初来乍到惹上了个什么人物,还有些不服气。但是这么说吧,魏白,知道吧?剑阁的太子爷,呼风唤雨的公子哥儿。而楚逸歌,魏白见了得低头叫她一声师姐,懂么。
“你别是在这讹钱吧?”
楚逸歌从小到大还没被人说过“讹钱”,气急反笑,伸手点了点他:“操你妈的,我讹钱?老子的钱花都花不完,用得着讹你这么个穷酸玩意?”
陈泓新第一次遇见楚逸歌这种人,脸色涨红,刚要发作,乐语却突然使力把他扯到了一边,然后对楚逸歌拱了拱手:“抱歉,这位师姐,是我的不对,你放心,衣服的钱我会赔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