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张本就是想捎给你的,但他在建州又没找到手艺好的绣娘。我拿到手想了想觉得不如这样,这两张主要给你和你夫君一人做一件披风,剩下的虽不成样子但也足够给汤婆子缝两个布套,又轻便又暖和。”
“催了那铺子好几道,紧赶慢赶昨儿个才算完工,”她拎起案几上的狐裘比划几下,“红的这件是你的,另一件是他的,我觉着还算好看。”许氏笑了笑,“但这几个布套你自个儿留着,虽说快入夏了,但你不总是畏寒?就是晚上用也是好的,或者留到秋天冬天的时候再用,也是成的。”
“这瞧着就是好的,我都不舍得用了,”黎蔓伸手摸了摸,触感细腻柔顺,“这野狐机敏狡猾,最是难猎,大舅舅这次猎了这么多,看来是武艺又有所精进,真是好事。”
其实原本是长辈想捎给晚辈的嫁妆添头之一,奈何这位大舅跑遍了建州的裁缝铺子都不满意,错过了寄其它礼物的时机。大舅只得捎给自己的弟弟,让弟妹帮忙找找铺子,做好了再给外甥女捎过去。
舅母和外甥女又在屋内聊了些家常,直到下人传了两道话许氏才拉着黎蔓的手去前院吃饭。
也不知陆闻砚和自己二舅聊了些什么,黎蔓瞧着感觉自家二舅的神色总算没有先前那么“生亦何欢,死亦何哀”了,仔细打量竟还隐隐有些欣赏?
黎蔓忽然又想到,自己这位在家族里最为另类的舅舅酷爱诗书,而十七中举的陆闻砚不说才高八斗吧……至少在这一方面的天赋应当会胜自家舅舅一筹。两人大概还能就着这些聊个痛快。
大伙儿宾主尽欢地吃过饭,康修术和许氏于门口依依不舍地送走了新婚夫妇,原本还因为觅得知己而身心愉悦的康修术此刻又恢复到以往的状态,甚至还显得更不放心些,他拍拍陆闻砚的肩膀,一连说了两遍让自己甥婿和自己外甥女好好过日子。
陆闻砚应了下来,“这是自然,还请舅舅舅母放心,”又冲康修术道,“那本河东先生的集子我回去便叫来福送来。”
这真的是投其所好了,黎蔓心想,二舅酷爱诗书,陆家本来就是以书商起家,就算这些年他家生意最具风头的不是这个,陆闻砚自己又是个爱读书的,肯定会有些旁人见不着的私藏。
上了马车后陆闻砚主动提起此事:“没想到舅舅嗜书成癖,我在舅舅面前真是觉得自己读书太少,”他弯起眼睛,“好在陆家是做书商起家,虽不成气候。但我手头也有几本还不错的集子,听到舅舅说觉得河东先生的不错,正好我手头上有,只可惜放在家中没一同带来,只能回去再让来福送了。”
没想到、好在、听说、正好……黎蔓心里五味杂陈,她不知陆闻砚话里有几分真假,但也还是替能找到书看的二舅高兴:“舅舅觅得知音,肯定高兴极了。”
透过马车侧帘子的缝隙,女子能看到熙熙攘攘的街道,她随口说:“陆氏书铺在京城一直颇有名堂,何来不成气候一说。”
“郡主有所不知,”陆闻砚合上折扇叹了口气,“这几年咱们家的书铺虽也还开着,但远比不上之前受欢迎。父亲也为此有些头疼,只可惜他和大哥终日繁忙顾不上方方面面,我又不懂经商之道,无力为父亲分忧。“
“我也不太懂,但听父亲说过胜败乃兵家常事,”黎蔓宽慰道:“再说陆家家大业大,待父亲和大哥抽过空来应该就可以了。”
只怕再拖下去为时已晚,陆闻砚听了黎蔓说的话有些出神,一时没有吭声。
“吁——”
“砰”的一声,两人所乘的马车猛地颠簸一下又急急刹住。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了相对而坐的两人一个措手不及:黎蔓身量轻、重心不稳,直直地向后倒去。陆闻砚反应迅速,一手拨开轮椅上的机关让其伸缩出木质卡扣固定已防止轮椅倾翻,一手拽黎蔓防止她因重心不稳撞击到箱壁。
不过对方实在清瘦,情急之下陆闻砚也来不及收住力道,被拉住的人方向一变,大半个身子倒向陆闻砚。陆闻砚拨开机关的手当即放在黎蔓的额头处,防止她撞到自己轮椅背部的木把。他肩头一重,原是软玉温香在怀。
她像片羽毛,轻飘飘的。
黎蔓则被吓了一跳,慌乱中抱住陆闻砚的肩背与脖颈,衣帛柔软细腻,鼻间萦绕着淡淡的香料的味道。她脸上一红,忙撑住陆闻砚的肩膀重新坐好,陆闻砚本是拉住她胳膊的手变为揽住她的肩头,另一只手翻转顺势扶着她起来,“小心。”
见他掌心泛红,黎蔓有些愧疚,低头不好意思道:“抱歉。”
陆闻砚见她脸上如雪的肌肤透出微红,摇摇头:“无妨。”
外头的车夫急急忙忙地告罪,“小的罪该万死,惊了少爷和郡主。”
苏叶和来福急急忙忙地赶来,似是有人在大声说些什么,马车外一片吵嚷。
“我不便马上下去,”陆闻砚指了指自己的轮椅,“这个机关需叫来福过来帮我把这卡扣重新推回去,有劳郡主看看发生了什么。”
见马车里有人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