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吃过早饭后,依照藏族旧有的惯例,张瞳和扎西桑吉要给阿爸阿妈问早安,敬上一杯藏地特有的酥油茶。
二人跪在扎西土司和夫人的正堂屋内,张瞳按例从侍女手中的托盘上端过一盏茶,规规矩矩的用双手捧起来先敬给扎西土司,她的头微微向下低,双手将茶盏高高举过头顶,以此来表示对这个新公公的尊敬。
“卓玛给公公敬茶了。”就连她的语气也很到位,毕恭毕敬,完美又无可挑剔。
扎西土司对着张瞳上下端详了一番,觉得眼前这个女子的长相虽然是那种艳丽明媚的类型,可眉目当中却透着一股子英气和说不出来的肃穆来,让他感到十分的满意。
这面相倒是很好,言辞听上去也很不错,不像是传闻中说的那样骄矜傲慢,看起来是个大气的女子。
扎西土司接过了张瞳敬上的茶盏,点了点头。
旁边的桑吉也学得有模有样,照着张瞳的样子用双手将茶盏高高的举过头顶,脆生生的说了一句:“阿妈,喝茶。”
扎西夫人的眼眶不禁微微有些湿润了,这还是儿子这么大以来第一次给她这个当阿妈的敬茶,果然成了婚的男子就是不一样,就连桑吉似乎也有成年男子的轮廓了。
她用丝绸手巾擦了擦眼睛,端详了自己的儿子,摸着他的手欣慰的说:“好,我的桑吉真的是长大了。”
“老夫知道,犬子并不是一个世俗意义上的理想郎君,可犬子虽然心智有缺,却待人十分纯粹,没有其他男子那些心机算计。”扎西土司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
“今日我将我儿交付于你,希望日后你能照顾好他的日常起居,我们扎西家土地肥沃,物产丰富,自然是不愁吃穿,可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膝下只有这一个独子,他这个样子日后必定是无法继承我的家业的,如果你能勤奋一点,学些管家经营之道,为我夫妻二人分担一些自是很好,如果学不会,也不必有负担,我日后找个堂兄弟的孩子过继便是,日后代替桑吉管理家业,你夫妻二人亦可高枕无忧。”
“谨遵阿爸的教导,卓玛一定好好跟着阿妈学习经营农庄和生意上的事情。”张瞳态度不卑不亢,又十分知礼的模样冲着坐在太师椅上的公婆回答道。
扎西桑吉歪着头看着自己身旁这位刚娶进门的太太,像个稚儿一样笑了起来,他并不明白阿爸和卓玛嘴里说的农庄,生意究竟是什么意思,唯一能理解的就是从今天开始,穆尼卓玛似乎能够日日跟自己在一块玩耍了。每天都在一起,这句话听上去多美啊,这让他足足开心了好多天。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已经到了春天,距离他们成婚的那日已经约莫过了一月有余,张瞳渐渐的开始了解府里的一些事情,她知礼谦虚的样子也让她阿妈感到十分满意,于是渐渐开始将一些小的绸缎铺子交给她打理,甚至渐渐的连管理牛羊和田地的头人来汇报时,都让她在一旁听着,张瞳这才逐渐了解到土司所掌握的权力在藏地究竟有多大,他相当于割据一方的头领,甚至可以说是一位霸道的土皇帝。
桑吉还是个孩子,虽然她说的话都听从,但是却无聊寂寞,常常缠着张瞳要陪他玩耍,一是他的身份太高,是土司家的少爷,下面头人和农奴的儿子们都不敢与他玩耍,对待他时态度十分谦卑将他当成少主人,二是他自己有有些洁癖,不允许婢女贴身伺候,寨中的兵丁们又经常要做活,因此没人有空和他玩耍。
这天上午,张瞳刚刚帮土司夫人捋完去年冬天牛羊的账册,就看见门外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藏在门外的阴影里,张瞳笑了笑。
“站在那里做什么,倒是进来。”
只见桑吉眼睛里带着几分被发现了的羞涩和腼腆,嘴巴却还嘟的老高,“卓玛,陪我出去玩嘛,你都看了好多天这些破本子了。”
张瞳看向向自己悄悄咪咪靠近的这家伙,那张俊脸上面挂满了委屈,好像一个作业没写完被留堂了的委屈小学生,突然有些心软了。
他这个年纪的男子,正是活泼好动的年龄,却因为太喜欢靠近自己,天天拘在这小屋里打转,着实是委屈了些。
“怎么能说这些事破本子呢,不过既然桑吉无聊了,就陪你出去玩。”
“那我们去哪里好呢?”张瞳的手撑着桌子,看着他。
只见扎西桑吉滴溜溜的转了转那双丹凤眼,“我知道有个好地方,我带你去。”
“那我把这桌子收拾下我们就出发。”张瞳回答。
“不行不行,现在!立刻!马上!”扎西桑吉使劲摇晃着张瞳的胳膊,他今日身上穿了一身通体雪白的丝绸长袍子,黑色的头发妥帖的束在脑后披散下来,活脱脱一只毛绒绒的成年萨摩耶在撒娇。
“好好好,现在就去。”壮汉一撒娇,张瞳真的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只好扔了手里的账册,随着他去马厩里牵了两匹枣红色的俊马。
他们二人骑着马一路奔驰,沿路遇到的领地农奴都纷纷下跪磕头,不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