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哥,她是谁?”扎西桑吉和他对视了一眼,这才开了口,他的嗓音和以往的清澈甜腻都截然不同,而是变成了一种阴沉沙哑的成年男子声线。
“。。。。。”扎西塔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这一下子给他整蒙了,这堂弟一起床,信息量有点大。
难道说扎西桑吉撞傻了?竟是连自己的媳妇都认不得了。
扎西塔木挤出一个干笑回答:“桑吉你别吓唬堂哥啊,这是你夫人卓玛啊。”
张瞳愣愣的盯着他看,她原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心理准备,准备好了接受扎西桑吉的黑化,准备好应对这个不一样的他,可她千算万算没料到,剧情竟然这么狗,给她连失忆梗都玩出来了。
扎西桑吉靠在几个枕垫上,他脸上的笑漫不经心,似乎像是一种让人觉得可怕的皮笑肉不笑,脸上挂了笑却达不到眼底,那种笑容看上去太假了。
真正的小呆子,笑起来永远都像是一个快乐而无忧无虑的小太阳,光芒四射,满怀着一颗赤子之心对待喜欢的人。
这不是原来那个扎西桑吉,这不是那个小呆子,这是属于成年人扎西桑吉的笑。
张瞳感觉身体寒冷的彻骨。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尴尬。自己做牛做马照顾病患,结果这病患醒来以后不是对她感激涕零,感谢她多日以来的辛勤付出,而是说了句“她是谁?”卧了个大槽,还有比这更让人窝心的么。
张瞳和扎西塔木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场面一度尴尬到要抠脚了。
只见扎西桑吉嘴里又轻飘飘的一句:“我都不记得了。”
他脸上还挂着那种又欠揍又刺眼的笑,晃得张瞳顿时觉得头晕目眩,想要对着他直接喷出一口老血。
扎西塔木看到气氛不对,连忙出来打圆场,“桑吉,你连我都记得,怎么可能不记得你夫人呢?”
“堂哥,这两年的事情,在我脑子里都没有印象了。”
“我只记得我疯疯傻傻的这些年,阿爸一直对我很包容,可如今阿爸死了,你也脱不了责任。”
扎西塔木听到堂弟这么说,当下瞠目结舌,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反应了。
原来扎西桑吉都记得以前那些事,他甚至记得自己晕过去之前扎西土司和自己打仗的事情,他知道他叔叔的死是源于自己没有保护妥帖,可他亲生儿子是个傻子,只能派他他这个外人堂哥去打仗,可如今这亲儿子倒是指责起他来了。
虽说他一直自责不已,可现下堂弟这么说他,他也断断受不了这个气的。
“难道我想让叔叔死么?到底谁是他儿子,谁该尽义务!”扎西塔木感觉一股子怒气直冲天灵盖,即便他知道自己有错,他是保护不力,天下人谁都有资格唾骂他,可只有扎西桑吉没有。
“你要是行,你怎么不去打仗,你怎么不上战场保护阿爸?”他当下竟然有些气急败坏了,明知道这么说显得有些无理取闹,可是他仍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
“你骂的对,以前确实是我的错。身为人子,可却未能为父尽孝。可从现在开始,我会把以前的债冲着所有欠的人都讨要回来。”扎西桑吉的嘴唇仍然很苍白,可眼神里却透出来一股子狠厉。
“一定替阿爸报了这仇,也叫那些人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扎西桑吉说这话时眼神冰冷极了,像极了那些没有温度的冷血动物,明明那语气十分平常,却平白叫人听着胆寒。
只见他好看的丹凤眼又瞟了一眼张瞳:“既然你是我的结发妻子,想必一定是我阿爸给我三媒六聘正式娶进门的。”
“既是如此,这些日子承蒙你的照顾,你我二人虽无感情,但看在阿爸的份上,我也不会休妻,往后守好自己的本分,扎西家自然也不会亏待了你。”
我可去你个大头鬼!
听听,听听这都是什么混蛋话,果然男人狠起来,比冷血动物还要毒上三分,翻脸就不认人了,张瞳感觉自己被他这几句话下来,一下子怼了个透心凉。
眼前这个人虽然和自己的小呆子长得一模一样,可他们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从骨子到灵魂,没有一丝一毫的相似之处。
这一刻,她心塞透顶,她实在是好想原来的那个扎西桑吉,那个会甜甜的叫她卓玛,会给她摘花,会把所有好吃的东西都拱手让给她先吃,找不到她会伤心的在院子里哭泣,甚至会为了她伤害自己的小呆子。
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现在在她眼前的,是完完全全她压根不认识的陌生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