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脑袋摆摆手:“还怪有礼貌的——不用谢不用谢,老夫我欠你的——破财消灾、破财消灾!”说着又回到了摊位前。
那天江澜破天荒吃上了肉,鸡腿很香,所以她对算命老头印象深刻,见到他进来,立刻想起他是谁。
破庙是乞丐团体的地盘,不容其他人进来,江澜想到那个鸡腿,想出声提醒他,就听旁边乞丐嘟囔道:“又是那个老骗子!”
江澜惊讶:“你认识他?”
乞丐说:“他是不久前来到新都的,自称是游方术士,会算命,其实就是个老骗子,算不准,老被人掀摊子。”
江澜心说这她知道,她前不久还亲眼见过:“咋们不赶他吗?”
乞丐晃晃头:“不赶不赶,他跟竿头上了贡,隔几天会在破庙住。”
江澜表示知道了,没再问,闭眼睡了。
此时的江澜还不知道,那个老骗子将成为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
日子慢慢过,江澜攒下了一笔钱,当然不是乞讨来的,乞讨要攒钱,恐怕得攒到下辈子。她乞讨那条街有个落魄书生,摆摊卖字画为生,某天被人拿着生僻字刁难嘲讽,江澜扫了眼,她刚好认得,随口出声帮他一把,书生对她识字很惊讶,见她落魄,便问她会不会写字。江澜写了几字,书生更惊讶了,这字写得十分漂亮。
询问一番后,书生得知她原是耕读世家,落魄后一路流落到新都,书生心生怜悯,引荐她到书肆帮忙抄书。抄书收入不高,但江澜挣到了第一笔钱,找人弄了个假路引和假户籍,方便进出城门。至于要不要一直待在新都,江澜还没想好,一切等通缉风波过去再说。
江澜奢侈地买了个大肉包,咬了一口,感动到几乎落泪,这一刻,这个肉包子竟比皇宫的山珍海味还要美味!
江澜出城去,她现在依旧风餐露宿,给竿头上贡了一笔收入后她离开了乞丐团体,破庙住不了,就露宿荒野。路过小溪时,她停下脚步,身上有点脏,得清洗一下,不然书肆不让进。她低头,看到了水里的自己,一头长发束起,作男子打扮,常年扮作男子使江澜有了丰富经验,加上这具身体发育较慢,看上去活脱脱一个少年郎,难怪没人把她和通缉令中的小娘子联系在一起。不过还有可能是通缉令太抽象了,而且叶惊弦等人连通缉令都只敢写性别女,唯恐李维安党产生不妙联想。南齐到现在都没传出“小皇帝”失踪的消息,恐怕是叶惊弦等人瞒住了。至于怎么瞒,江澜大概能猜到,找个替身,再找个借口,“小皇帝”就能一直卧病在床了。这种情况下,他们怎么敢明目张胆通缉十四五岁的少年?
漫无边际地想着东西,江澜冲水中的自己弯了弯眼睛,咧嘴一笑。看上去有点傻,江澜伸手拍碎倒影,掬起一捧水,她心情明媚,现在生活虽然很苦,但未来有无限希望。
略略打理一番,江澜站在溪岸眺望远方的田垄,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溪水水位下降了点,而且太阳太毒了,哪怕现在是日落时分依旧热得很。在她记忆中,往年这时候江宁已经稍稍转凉,再过段时间就该是小皇帝启程回宫的日子。可能江宁和新都气候不同?
正思考着,一阵巨大的轰鸣响起,好似山崩地裂,大地隆隆作响,脚下震颤,江澜差点一头栽水里。很快,震动停了,江澜紧张,地震了不成?虽然她地理学得一般,但这里好像不是地震带吧!
江澜站起身,环视四周,很快,她眼中浮现一抹茫然,她记得原先西方是座山吧?她没记错吧?江澜望着西方那座突兀的小丘,陷入了沉思,所以刚刚不是地震,是那座山崩塌了?
没找出头绪,江澜也没心思去探查一番。
第二天照常进城抄了一天书,城门落钥之前出来,照常去小溪边清洗,却发现了不对劲。溪边草丛中好像躺着个人。
犹豫一下,她到底没能见死不救。江澜拨开草丛,一个人正倒在里面生死不知,这熟悉的又丑又有点好看的背篓,是那个老骗子!江澜想到了那个烧鸡腿,赶紧把他背起来,扶到树下,探了下脉搏,人还活着!
江澜查看了一下,老骗子身上全是各种伤痕,青紫红肿,还有被尖锐物体划伤的伤口,看上去好像被人打了顿,她心惊,这家伙该不会行骗不成被人报复了吧,这明显冲着要他命下手。
江澜找了几根硬度足够的树枝,撕下衣服,固定住骨折处。伤口要消毒才能包扎,江澜目光落在酒葫芦上,酒能消毒吗?
江澜拔出塞子,闻了一口,咦,这酒?江澜当然喝过好酒,一闻就知道这酒不一般。犹豫一下,江澜倒了点酒在伤口上……
老骗子惨白的脸一下扭曲了,手臂肌肉都微微抽搐。江澜心虚,忙不迭把酒擦了,好像不行。
江澜有些束手无策,她对医理半点不通也知道这么热的天气直接包起来会发炎,以古代的医疗水平,发炎恐怕直接会要命。但她没有药,城门也关了。江澜看了眼背篓,老骗子行骗这么久,被追是家常便饭,背篓里应该有药?先看看,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