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之上。黑甲士兵刀兵森严。
一身甲胄的帝王左手按上腰间天子剑,黑色璎珞在耳边微晃。他就像一柄开锋的剑,既锐利,又深不可测。其下是一干南齐降臣,森森白刃架在脖子上。左疏怀抱着怀中的狐妖,闭目不语。
楚国将军手持长刀,架着一行人,丢进殿中。
楚月乘饶有兴味看过去。他实在好奇,一个临阵逃跑的帝王,凭什么能令南齐朝臣誓死追随。
“抬起头来。”李维安以为在叫他,脸色惨白抬头,却发现并不是在叫他。
楚国将军手中刀一抬,“皇帝”哆嗦着抬头。南齐朝臣默不作声,左疏怀与叶惊弦对视一眼,敛下眸。
这样也好,至少陛下不在……
楚月乘看向“皇帝”,微微一愣,蓦然拧起眉!他几步走向“皇帝”,反复打量他:“江淙……你有个姐妹叫江澜?”
太像了!他曾无数次在心中描摹那人的容颜。数十年时光荏苒,他几度试图找到她,却一无所获。如果再见她,她应该就是这幅容颜……
不。楚月乘目光扫过畏畏缩缩的“皇帝”,他心爱的姑娘,再如何也不会失了骨气。
左疏怀手微微握紧,心中惊涛骇浪。楚皇怎么会知道陛下真名?!
见他浑身抖得像筛糠,说不出话,楚月乘忽然笑了。他抽出天子剑,架在他脖子上,声音平和舒缓,仿佛在问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你有个姐妹,叫江澜?”
“皇帝”终于开口了,他崩溃到涕泗横流:“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回答显然很不合格。楚月乘手腕一转,天子剑削掉他半头头发,又架上他脖子:“现在知道了吗?”
一缕杂乱的发掉在鼻尖上,被泪水糊住,就这么滑稽地粘在上面,掉不下来。他像被掐住脖子的鸡,被扼住了命运的咽喉,毫无反抗之力。
楚月乘很有耐心,微笑着等他开口。终于,被掐住脖子的人终于找回了声音:“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不是皇帝……我是假的!”
“对对对!我是假的!是李相找到我让我假扮皇帝……我真的不知道,真皇帝才知道啊!”
“假的?”楚月乘一怔。他想起当初阿澜向他剖白的身世,若有所思。
金殿中很安静。南齐朝臣们一头雾水,不明白楚皇发什么疯,南齐皇室早就只剩皇帝“江淙”一人,江澜又是何人?楚皇难道想随便找个由头杀人不成?倒是楚国将士中,楚月乘的亲信了解一些内幕,此时心中都是不可置信。
楚月乘不傻。这些年他一直在找阿澜,按照当初阿澜说的身世一寸寸找过去,一无所获。他对阿澜的身世、对阿澜说的那些话,几乎能倒背如流了。他几乎瞬间明白了什么。
他目光扫过不明所以的南齐朝臣,最后落在左疏怀和叶惊弦身上。唇角挑起一抹浅笑,他缓缓踱步至二人身前,冰凉的剑锋碰上肌肤。
“或许你们能告诉我?”
“醒来,赶紧……”一道若有似无的冷淡声音萦绕在耳畔。
万骨坑中。万千尸骨在天威下尽数化为湮粉。一道身影以剑支身,跪倒在坑中。她浑身浴血,黑发散乱,脑袋垂下,好似生机尽去。
许久,一阵风吹过,扬起一片浮灰。一阵地动山摇传来,她蓦然惊醒,睁开了双眼,双眼中一片漆黑流光闪烁,深不见底。
“系统?”江澜勉强起身,在地动山摇中稳住身体,轻唤一声。
“……嗯……”系统冷淡的声音非常轻,轻得好像会消散,“我要去消化能量,之后会陷入休眠。”
江澜一怔:“好。”
果然,系统声音很快消失。
江澜抿唇,待晃动稍歇,她拔出剑,步伐坚定朝山脉中间而去。
在她的眼中,那里龙气翻滚,金光璀璨。天下气运在此刻达到了鼎盛。
那里,是妖蛇所在,龙脉核心。
气运翻滚,蒸腾向上,汇聚成一条虚幻的金色小龙,咆哮着冲向天际,然后被一张血盆巨口吞入腹中!
妖蛇巨大的身体盘旋着将此地圈起,贪婪地汲取着翻滚的气运洪流。它头上龙角越加修长、越加晶莹圆润,待两只角完全长成,便是它历劫化龙之时!
快了!巨瞳中闪过一道金光。
下一刻,它扭头看向身后,眼中划过浓浓的残暴与不耐烦——又是那个蝼蚁!
剑芒悄无声息撕裂空气,斩向妖蛇。江澜衣袍破碎,浑身狼狈,并指在剑锋上一划,血液浸润剑身,血色杀气毕现!
妖蛇张口,露出一个人性化的嘲讽微笑,浓郁许多的金色龙气覆盖在身上,它毫不费力挡下这一剑,毫发无损!
江澜一挑眉,回以一个微笑。下一刻,剑光攻击化成千丝万缕黑气,黑气丝丝缕缕,浓郁粘稠,具有极强的侵蚀性,缠绕在妖蛇身上,连龙气都被消蚀了!妖蛇不可置信,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