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七,十里红妆,锣鼓喧天。
霍家大公子娶妻,娶的还是海陵府出了名的克夫女,一时间,围观百姓涌到街边,几间赌坊有多人下注,赌两人今日的亲事是否能成?大半人都觉得不会成。
李吟娥立在霍家前厅中,看两人行拜堂之礼。
前世今生,她拜过三次堂。
第一次被人欺骗,关在节妇堂三十年,最后惨死在杜延手中;第二次她重生归来,不到一年,将前世害她之人悉数杀死;第三次最简陋却最见真心。
她去碰裴似的手,他回握住她的手,衣袖之下,双手缠握。
对视之间,缱绻情思,真真切切。
喜宴之后,裴似找上霍将军,向他禀告瑞王造反一事的进展:“舅舅,他已拿着玉佩去广陵府策反诸将军!”
“唉,老诸受累,陪他们唱完这出戏...”
多日前,裴似找到他,说他与李吟娥已想到好法子引瑞王的兵马现身,用两块他们拿在手上毫无用处的霍家玉佩。
他们没有撒谎,霍家玉佩,合在一起的确是兵符。
不过,定国大将军在此之上,另加了一条,持玉佩号令大军之人,得是霍家人,若有外姓之人拿玉佩号令霍家军,各部将当以谋逆论处。
百年来,此间辛秘,无一人泄露。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战场之上生死相交,他们之间彼此信任。
这般信任,高高在上的瑞王和裴定齐自然不会懂。
掌管十万大军的诸将军会成为瑞王的利剑。只是,这柄剑,最终会刺向瑞王的胸口。
三日后,霍子愈与祝鸢的日子蜜里调油,海陵府之人后知后觉,都说原不是祝鸢克夫,实在是她前头定亲的几人没有福气罢了。
裴定齐带着宜人从广陵府回府,面带喜色,在得知李吟哦爹娘去霍家后也未生气,只让挽金多盯着点她,催着她快快将城防图拿到手。
“你们说的倒轻巧,国师说了大婚之日才给我,若我现在跑去找他,裴似定会生疑!你不是推我去送死吗?”她柳眉轻皱,面色紧绷。
“我们想想办法让你快点和他成亲!”挽金连忙安抚,说大婚之事,他们来想法子提前,她只需拿到图后交给他们便好。
十一月初二,黑云压城,狂风大作,太子卫少询薨于太子府,谥号定为懿德太子。
柔克有光,贤善有德,曰懿德。
太子死时,瑞王正在宫中进言,言太后年事已高,不若提前趋吉避凶,让裴似与李吟娥两个冲喜之人尽快大婚。
皇帝怜悯地看着底下口若悬河,口口声声为太后为卫朝百姓着想的儿子,眼中似有迷雾笼罩,沉默着不发一言。
他这一生,错的太多。
不该执意立二儿子为太子,致他成为众矢之的,被大儿子毒害;更不该因为觉得大儿子是人中龙凤却不能成王,便偏宠于他。
从国师告诉他,他会成为皇帝的那一日开始,他就该知道,天命不可违。
“朕知道了,就定在十二月初五吧。”他疲惫地挥手,让瑞王退下。
冷风婆娑,宫中下起雨来,登高望远,这如画的江山尽收眼底,近侍太监取来披风为他披上。
“今日是何日?”他茫然问道。
“回陛下,是十一月初二,钦天监说是好日子呢。”太监躬身笑着应答。
“确实是好日子啊...”他眼中带泪,为受尽折磨的二儿子脱离苦海高兴。
当夜,裴似告诉李吟娥,太子死了。
冰棺殓尸,他会好好「活」到瑞王被抓的那一日。
“太子对他有知遇之恩,他为了一己之私,竟如此狠心背刺太子吗?”李吟娥为太子鸣不平,他性子温顺贤德,朝中官员对他多有褒奖,裴定齐当年名落孙山,是太子心觉他是可造之材,荐他去了朝中做官。
他官运亨通之后,立马投靠瑞王,利用太子对他的信任,借机在太子常用之物中下慢性毒药,整整五年。
“人心不足蛇吞象,他自小心比天高,区区一个四品官,怎会满足?”裴似说道。
他这个大哥和他爹定远侯最像,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之事,够狠够毒,为了权势,可以不择手段,也可以什么都抛弃。
定远侯当年与叶姨娘青梅竹马,在她怀孕之时,可以狠心抛下她,与霍家结亲。
裴定齐为了攀上瑞王,不仅自己娶了瑞王心腹的女儿,还将亲妹妹推入火海,嫁给韦珩这种烂人。
他也是最近才得知,定远侯当年为裴定仪定下的郎君,一开始便是韦珩。
什么人品极佳的韦三公子,都是骗她的谎言,裴定仪说亲之时,那位韦三公子早已定亲。
因为韦珩最得宠,所以就算他再不堪,她的爹娘与大哥都会千方百计让她嫁给韦珩。
“一个女子的一生,在他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