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阴山脉深处的一个山洞中。
江逸尘嘴里叼着根草,左手撑着脑袋,侧躺在地,微微眯起的眼睛百无聊赖地看着不远处——那里,是一团散着黑光的灰雾。
这一团灰雾自然就是“诡秘之城”了。
许久,江逸尘坐了起来,低头看着地面,眉头几乎凝成了一个“川”字,嘴里叼着的那根草也在不知不觉间嚼了起来……
又过了多久,终于,他再度看向了“诡秘之城”所在,眉头也在此刻舒展开来,嘴角也似带上了笑意:“咳,那个……鬼哥啊,您老人家对我要杀还是要剐倒也是给句痛快话吧,不然……小子的小心脏可是有点受不喽,指不定什么时候一个不留神就嗝屁了。”
闻此一言,本几乎是凝固了的灰雾竟一阵剧烈的颤动。
“闭嘴。”
“诡秘之城”的声音低沉如渊,似充斥着满腔怨怒却又无从发泄——
原来,此距“诡秘之城”与扬涛一战后已经过去了五天。
连番战斗,他已经疲惫不堪,加上血气的严重亏损,与杨涛一战他只能选择暂避锋芒。
而带着江逸尘一起躲藏,就只有注入一丝丝的玄气到江逸尘体内,实现“匿影诀”的共通。
可却正是这一丝的玄气让得江逸尘伤势忽然爆发,奄奄一息,几近死亡。
这一下可差点没把“诡秘之城”的魂都给吓飞——要是江逸尘就这么死了,那他可真就要白忙活了。
他也就顾不上调息恢复自己那亏空了的七八成的血气,而是全力地稳定压制江逸尘的伤势。
他却是没想到,如此一忙活就是整几个时辰,玄力也差点没就此彻底枯竭了去。
但更加让他疑惑不解、万分惊愕又恼火到极致的是——江逸尘居然在吞噬他的玄气——而且被吞噬的这一丝玄气并不是什么普通玄气,而是他的本源玄气。
本不欲理会这被抽掉的一丝本源玄气,但,这一丝游走在江逸尘体内的本源玄气,却是在五个时辰后突然地损毁江逸尘的五脏八脉,让其伤残近死。
不得已之下,他只好暂停疗伤,先行稳定江逸尘的内伤,可这一次疗治却又是同样地吞噬了他的一丝本源玄气。
而他本想着将这丝玄气从江逸尘体内抽取出来,但却是以数十次的尝试失败而告终。
终于,如此循坏往复间地替江逸尘疗伤,这五天时间内他的本源玄气竟被吞噬了近两成。
极难恢复的本源玄气亏损、玄力也一直在消耗,他终于成为了这样的一团灰雾。
但“诡秘之城”的这样一番举动,也是让江逸尘想明白了一件事——他短时间内应该是不能死的。
至于是何种原因……就还有待斟酌。
也因此,他打算套一下“诡秘之城”的话。
“啧啧啧……”江逸尘也站了起来,像个怨妇一样继续喋喋道,“鬼哥……鬼前辈,别这么冷漠压,好得我也是你救的后生小子不是,有什么事说出来嘛,兴许我还可以帮到你呢。”
如果此刻能看清“诡秘之城”的脸庞的话,那一定是五官抽搐扭曲外加满脸鄙夷无语……他怎么可能愿意去救一个肯定对自己满怀杀意的人。
但思及此,“诡秘之城”心中禁不住地泛起了些许寒意——面对着生死仇敌仍能从容地说出这样一番话,若果不是真的傻子,就是城府心机绝对的深沉,或者是一匹能够忍耐到极限的喋血荒狼。
可他绝不会认为江逸尘是前者。
但江逸尘却也不管“诡秘之城”的沉默,反是继续在山洞中悠悠转转:“你看啊,现在我们好得也一起生活了几天了不是,可我还不知道鬼哥……前辈您叫什么呢。”
“其实吧……虽然你杀了我的族人,但好得也救了我这么多次,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了,我江逸尘讲究有恩必报,可总不能是我什么时候一个不小心嗝屁了,都还不知道您老的名字吧?”
江逸尘不断地提起他救了自己的事,似乎弑杀族人的仇怨根本就不值一提。
“桀桀……小子,如此年纪就有这般的心机气度,实在难得,只是可惜了……”诡秘之城此刻终于说话,阴鸷之言似赞似惋,“如果还有别的选择,本尊倒是愿意收你为徒。”
江逸尘微微一笑,却不再说话,而是沉默着静待下文。
“一万年了,已经一万年了……许多的人和事已经模糊了,但有些事……本尊就是死……也绝能记得。”
感怀而始,话至最后,已成怨怒切齿之言。
此刻,江逸尘看着洞外,面无表情,也依旧没有说话,但他的眉头却是微不可察地颦了一下。
“本尊,名为卫羽,说起来……呵呵……”他说出自己的名字,顿了一下,而后声音涩沙地自讽道:“本尊的经历倒是和你相似。”
“……?”江逸尘有所动容,眉头微沉,却也仍旧沉默着。
沉吟片刻,卫羽却是忽然问道:“你可知真正的‘鬼冥族’是怎样的?”
“卫前辈请说。”江逸尘闻言忽转头而笑答道。
“你若能成长……将会非常的可怕。”看着江逸尘的笑容,卫羽忽感到莫名的一寒,语气极沉重地说了此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