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殷,斟茶。”
朱殷领命后,并未斟茶,转身往外走。门外不远处,梧国的俘虏等待多时。
“袁将军,陶建。”
宁远舟看到昔日同僚都枷锁镣铐加身,怒火瞬间蔓延,“梧国虽然战败,但战争无关军民,长庆侯何苦为难他们。”
羁押战败国的俘虏不是件稀松平常的事情吗?
他受到宁远舟的指责,淡定喝了一口茶。
却不想杨盈因为他冷落了她的远舟哥哥,向他发难,“长庆侯何故如此,听闻令尊是梧国人,这些人里面说不定还有…”
“礼王殿下慎言。”
任辛冷声制止,面色不愉。
她这么敢如此欺负鹫儿,鹫儿本就十分在意身世,他听到杨盈如此羞辱,该怎样伤心。
她看向鹫儿,却见他眼里闪烁着喜悦的泪花。
师父在维护他。
师父替他训斥了杨盈,果然他才是师父最疼爱的徒弟。
这场宴会,他大获全胜地得到了云勉两地,得到六道堂的情报支撑,还有…他的师父。
原定七日内到达安都,因为估计杨盈的伤势未愈,到第三天才启程。
途径汴城,天空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他安顿好队伍,转身瞧见师父撑着伞,只留下寂寥的背影消失在烟雨凄迷的尽头。
他心微微抽痛,吩咐朱殷,“去给宁远舟带话,就说山脚处有北磐人的踪迹,让他带六道堂的人去打探。”
朱殷瞧见前方消失的身影,瞬间明白侯爷的用意。侯爷不想在他与湖阳郡主独处时有人打扰。
他领命后,便见侯爷撒欢儿追着湖阳郡主而去。
朱殷所料未虚,他是故意的。
他远远跟在师父身后,竟然没有被师父发现,他因此更笃定师父心情非常不好。
现如今能让师父在意的事情并不多,先前有昭阳皇后,之后是欧阳氏,还有…他?
不管师父是因为什么而感伤,他都得尽快让师父高兴起来。
抬眸间,映入眼帘一颗枣树,上面硕果累累,十分诱人。他心下一动,纵身跃到树上。
他蹲在树干上面,等着师父返回。直到双腿微微泛麻,师父月牙般泛着冷清的身影出现。
“师父。”
任辛撑伞走过小桥,头顶突然传来少年热烈的声音。
她撑起伞延,一抬头坠入少年明媚干净的笑容里。
她被这明媚的笑容感染,不由自主地也露出孩子般的笑容。
“师父,我给你摘一个又脆又甜的枣。
他干净的嗓音盘旋于耳,久久未散。
枣树上,树干淋雨后变得湿滑,他踉踉跄跄攀爬在枣树的分枝上,脚底一滑,
“小心。”
她看着他身体晃悠,心紧张得”咚”地跳起。
还好他及时抓紧树杆,稳住了身体后,对着他露出灿烂的笑容,两颗小虎牙如同主人般,都那么耀眼。
她心“咚咚”跳不停,或许是她担忧少年摔下树后受伤,又或许是她幼年时向爹爹讨要枣儿,却被无视,此刻少年不顾一切都要给她摘下树梢上最大的一颗枣弥补了小时候的遗憾。
“给,师父。”
淅沥的雨为他披上柔雾般的纱。
他拿着枣儿,一脸期待的看着她,她不忍心拒绝他,伸出手。
“如…郡主,总算找到你了。”
一幅和谐的画卷误入杨盈,杨盈傻傻笑着的脸在看到长庆侯的时候,尬在了脸上。
她想到远舟哥哥,非常乐意破坏两人和谐的氛围,于是不顾及他闪现到两人中间,毫不客气拿起他手里的枣儿。
“哇,好甜。”
他支开了宁远舟,没想到他教出来的徒弟也如他一样,一样的招人讨厌。
“对了,你刚才叫谁师父呢?”
杨盈咬下一口,直视他,似有挑衅般开口,“看来汴城的风水也不够好,长庆侯又犯病了。”
他在心里冷笑,面上却一幅被暗讽而委屈得不得了的表情。
“礼王殿下,我们该回去了。”
他垂下眸,没有错过师父眼里闪过的不悦。
看吧,师父看不得他受委屈,他才是师父唯一的徒弟,师父只对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