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来改变人生。
可嫁给闻野不同。
那些曾叫她又惊又喜几乎要供起来的珠宝首饰,那些曾被她穿过一次就深藏柜底的锦衣华服,再到每月拿到手里都不知如何花完的月钱,甚至还有更多她以往羞于启齿,但只要开口就能得到的东西。
她只要今生再次嫁给闻野,这一切她都能重新做打算,不管是闻野要休了她,还是闻野没能逃过命运英年早逝。
那些钱完全足以她一世无忧,富贵不愁。
甚至,她还能再见自己的母亲,她有了钱,能够接她来同住,养她后半生,让她再不必为父亲留下的烂摊子焦心。
可问题是,闻野此时的腿伤,几年后的落败,是她嫁给他的基础。
桑泠有些矛盾,一方面并不想闻野这般天之骄子傲人英雄就此陨落,一方面又得为自己打算。
他若无疾,怎轮得到她嫁给他。
或许,过几日他回去将腿伤治好,要不了多久就能光明正大追求他前世心仪的那名女子,而后喜结良缘,厮守终身。
桑泠越是这样想,心里就越是泛酸。
有恶劣的心思在心底滋生冒泡,晦暗又恶毒,自私又自利。
桑泠心中所想无人知晓,可面上越发阴沉的面色却是被闻野尽收眼底。
他越看越觉得奇怪,伸手拉过一旁的椅子在她对面坐下。
“干什么,我与你无亲无故,我的腿伤与你何干?”
“当然有关系了。”桑泠皱眉,被牵扯出去的思绪还未完全收回来,下意识就问道,“你如今可有心仪的女子?”
桑泠有些迫切,一想到方才那些可能性,两世加起来头一次迫切地想知道闻野心仪之人究竟是谁。
是怎样的姑娘,何等容貌,何等家世,又是因何而喜欢上她,如今已经开始了,还是之后才会相遇。
闻野被问得又是一愣,耳尖蔓延的那股热烫终于在桑泠越发直白的表达下,彻底红润了起来。
他手握拳不自然放在唇上轻咳了一声,剑眉微蹙着反问她:“有如何,没有又如何?”
桑泠心中警铃大作,没有开口,却是当真在认真思索这个问题。
若有,她的胜算会很小,守株待兔必定会出现变数,她没法去赌,更不知她守株待兔等到二十岁没有嫁给闻野,她这一世的人生又会变成什么样。
若是没有,她恶劣地想阻断这种变数,他们不再相遇,不再有交集,便不会再动心,五年后闻野或许还是会与她成婚。
不,不对。
桑泠赫然醒悟。
无论那名女子是否出现,守株待兔,仍会有别的千万种因素导致事情出现变数。
五年太长了,无人能保证一切都会按部就班地如前世一样发展。
甚至在一开始,她便救了闻野,改变了命运的轨迹。
她不想再矛盾于闻野是否还会患有腿疾不良于行,还会战败下放江州,她只要自己能够嫁给他。
为何一定要在五年后。
桑泠蹭的一下站起身来,终是能够于较高之处垂眸看向闻野。
但闻野即使坐着,也仍旧给她带来些许压迫感。
桑泠不怕他,却有些紧张,袖口下的手紧捏成拳,深吸一口气,才道:“我心悦于你。”
闻野瞳孔骤然紧缩,刚才那股挥散不去的躁意在这一刻越发肆意侵袭,他几乎以为自己幻听了:“什么?”
“若有,我便与她竞争,若没有,我便追求你。”
桑泠说得坦白更理直气壮,那副丝毫没有迟疑的模样,要不就是当真爱惨了他,要不就是压根不受这般直白表达的影响。
屋内有半晌沉寂。
两道节奏不一的呼吸声交错,闻野竟发现自己险些在与桑泠的对视中败下阵来。
她怎如此大胆,她都不知羞的吗!
闻野赫然起身,借着身高优势,总算在这场气氛不明的拉锯中占了上风。
桑泠小小一只,被迫仰头看着他,眸间神色执着且坚定,面上却被他的身形笼罩出一片阴影来。
良久。
闻野终是从错愣又陌生的感觉中回过神来,唇角勾起意味不明的弧度,视线自桑泠面上扫过。
缓声回答她:“桑姑娘,我可能不会有和一个成过婚的寡妇成婚的想法,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