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进意芷阁门槛的谢子曜正好听到苏芷凄厉的叫喊:“不!不要!”
谢子曜直接把收到一半的伞随手丢在地上,拦住急匆匆冲进来的慧心巧思,抖落外袍上一身湿雨,大步进了苏芷睡觉的内室。
他掀开珠帘看到的就是苏芷坐在床上,身上被褥滑落,只着单薄的浅妃色中衣,勾勒出纤细玲珑身形,娇柔身躯轻轻颤抖,头发微微凌乱地披散在背后,有几缕蜷在挺翘的胸上。
转头来看他时,傻傻呆呆的,满脸是泪,眼睛红的像受了欺负的兔子,小脸儿也哭得红晕晕的。
整个人仿佛遭受了天大的委屈。
看着白日里张牙舞爪的小姑娘夜间竟是如此模样,谢子曜被勾的恶上心头,脑子里邪念直冒。
喉结滑动,他压下脑子里那些畜生的想法,往床边走去,尽量和缓温柔地开口:“不就是打个雷嘛,怎么吓成这样?”
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床上的苏芷才仿佛如梦初醒般,意识到谢子曜的存在,立刻掀被下床,赤着双脚跑来,扑通一声跪在谢子曜面前,抱着他的小腿痛哭:
“侯爷,求您救救我父母,过往一切都是阿芷不好……”苏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那一场接一场的梦境太过逼真,如身临其境经历那一切,巨大的愤怒和哀痛刺激之下,苏芷完全忘了重生这件事,满脑子都是要救父母,再晚就来不及了。
虽然不知道为何会看到谢子曜,但那时她改嫁喻元白之后,他一直待在西北战场,不知道有没有回过汴京,只是军功高,老明昭侯去世后皇帝并未依照规矩降爵,谢子曜直接承袭了明昭侯的爵位,故而苏芷开口就是侯爷。
她现在就如同溺在深水中的人,见到任何可以攀附的东西都会条件反射地抓住,只为寻求一线生机。
另外,虽脑子里一片浆糊,但苏芷意识到是他的第一反应,竟是眼含热泪,那眼泪中说不清带了几分委屈,也许是心地潜意识觉得,他会帮自己,哪怕她曾伤他至此。
谢子曜要去扶她的手凝固了,原本炙热的眼神渐渐结成冰,溢出霜冷寒气。
“侯爷?”薄而精致的唇间溢出耐人寻味的两个字。
倒是有意思,除了喻元白那个白斩鸡外,还多了一个侯爷?
苏芷紧紧抱着谢子曜的腿,伸手扒拉他的衣袍下摆,却看他久久不回应,于是包着一泡眼泪疑惑抬头,被他眼里刺骨的寒意冻了一下,左右看看周围的环境,这才意识慢慢回笼,记忆清明起来。
一丝尴尬漂浮在空气中,苏芷心里默念谁都看不到自己,默默爬起来,装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地往床那边走。
只要能走到那个地方……躺进被褥里蒙上脑袋……“啊!”
苏芷被人大力抓住了手腕,迫使她转身朝那人怀里倾倒。
“苏芷,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刚才说的那些话?”声音如腊月寒风。
“侯爷是谁?哪位侯爷?不如让我也认识一下?”寒风中甚至带了笑意。
“妾身好冷~”苏芷还没想好该怎么编,于是打算先软声嗲气地示弱。
苏芷瑟缩了一下薄薄的肩膀,那声音听在谢子曜耳朵里仿佛猫挠一般,低头看去,女人光着白嫩的小脚踩在柔软地衣上,圆润的脚趾不安地蜷缩,地衣是深浓的绛红色蚕丝辅以棉纱编织而成,更衬得脚丫白皙细嫩。
谢子曜别开眼不看,心里寻思:真那么冷吗?也是,她只穿了件中衣,还是从温暖的被褥里跑出来的。
谢子曜于是伸手将她轻松打横抱起,塞到被子里。塞进去前,还用自己的衣袖擦净了他外袍滴落到她脚背上的雨水。
苏芷摸到被褥便如鱼儿遇了水,直往里钻,试图用被子蒙住脑袋。
然而谢子曜并不给她机会,钻到一半被人提溜出来,冷不丁对上他寒气四溢的眼睛,听得一句言简意赅:“说。”
苏芷只好抱着被子坐好,挂上两滴垂泪,细声细气儿道:“世子爷有所不知,方才阿芷做了好可怕的梦。”
“阿芷梦见爹娘被奸人陷害,无辜受了牢狱之灾,妾身走投无路,求助无门,形容悲痛,方睁眼见到世子,喜极而泣,故而恳求世子救阿芷爹娘。”断续说着,苏芷捂着脸嘤嘤哭起来,似乎还没从梦中惊吓缓过神。
这话真真假假,苏芷知道她若是随口编造骗他的话,谢子曜这种聪明人肯定不信,故而真假掺着说,内容是真,可她心里隐隐察觉,这不只是梦,是上天垂怜她,以梦的形式让她知晓前世未曾发觉的真相。
谢子曜负手站在床板,居高临下冷冷看着她,没说信或是不信,启唇的声音仍旧冷漠:“为何唤我侯爷?”
“梦里那时候,已是许多年后,世子爷军功显赫,已袭侯爵。”说着,苏芷从被里伸出柔荑,轻轻牵起谢子曜里衣一角,轻轻晃了晃,依旧软着嗓音:“世子外袍还湿着,天冷水寒,不如先把外衣脱了再说?”
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