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三妹妹说是您就了我和孩子,今日特来感谢。”少儿感谢着便要跪下,被明舒一把扶起。
妇人尚未出月子便前来感谢,明舒也不敢让她真的下跪。女子生育相当损害身体,当静心调养。
“举手之劳,况且,救下你的是连秋。”
她只是吩咐了一句,但真正处理的是连秋,只是连秋再也听不到这声感谢了。
卫氏姐妹在少儿来之前也打听过,连嬷嬷在前几日突然告老还乡了,事出突然,想必明舒姑姑如今身边正是缺人的时候。
若她能借此机会得明舒照顾,她卫氏姊妹在这公主府也算是真正的有了立足之地。
且她初生子,想多留在孩儿身边,自是不能再作这舞姬。
想到此,刚被扶起的身子又猛然跪下,向明舒行跪拜礼:“少儿想求姑姑帮帮奴婢和孩儿!”
明舒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得愣神。
少儿:“少儿如今有了孩子,这舞姬是做不得了,求姑姑怜悯,帮少儿一把。”
原是这事。紧张的心一松。
确实该给她换个地方。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过会会有人去告诉你。”明舒再次将她扶起。
少儿激动得想要说些什么,嘴巴张开却发不出丁点声音。
最后艰难的说出了想说的:“姑姑......孩儿还未取名,您是恩人,奴婢想请您赐个名字。”
在听到她的祈求后,明舒反而摇头不语。
见少儿是在坚持,最后只得解释:“你想不出名字,那定然是他的缘数未到,不必拘于此事。”
最后只得行礼告退。浑身的喜悦都要溢出来一般。
心中止不住的盘算:只要和明舒姑姑有了关系,在公主面前出头指日可待!
明舒想不到她心中的算计,或者说,她本就没有打算放着妇人入院子。
她有天大的秘密,一旦被居心叵测的人发现,不仅死无葬身之地。
去年皇太子刘彻已登基继位,成为了汉帝国的第七位皇帝,娘娘如今贵为王太后。
若她事变,会连累了娘娘和殿下,行事必然小心再小心。
在府内为这妇人找个轻松的活计不难,不必放在自己这里。
莲步轻移,坐回窗台下。
一股怪异突然涌上心头。
在这个朝代待久了,真是越来越圣母心了,都快忘了曾经的自己是什么样子了。
提笔终于落字。
缘。
这一字潇洒飘逸,若非亲眼所见,定然猜想不到书写的人事如此刻板端正的模样。
缘法妙不可言。
就像......在她救下那难产的孩子前,也想不到那一子竟会影响她的余生。
明舒愿意帮下少儿,可不想要再做更多的事情。
曾经明舒也是一腔热血,想要用自己现代人的思想去点化、去救赎。
可在这封建的王朝下,她脆弱的像一只蝼蚁。
在获得明舒的帮助后,好友的背叛也给了明舒沉重的打击。
最后放弃自己的计划。
中华上下五千年的文化,女性的意义仿佛就只有生儿育女吗?
哪怕是说着放弃,明舒在暗地里依旧寻找着能够令她们接受的计划。
明舒希望,更多的女性可以站起,站在历史的舞台上。
不再被人看不起,不再只是生育泄欲的工具。
这是明舒从幼时的理想。
病态的领养家庭没有打倒她,那封建的礼仪自然也不可以!
建元六年深秋。
府中的花开了又败,换了一茬又一茬,公主忙于自己的夫君,鲜少找她闲谈。
明舒也散了附近的婢女,常常一个人坐在院子外的亭子中,看湖中抢食的鱼儿、天边幻化的闲云。
独来独往,仿若与世隔绝。
那着一把枪,明舒在编织上面的红缨,一做便是整天。静等清风拂过,像个散人,好不快活。
“你在这里做什么?”
耳边突然传来稚嫩的声音,明舒搭眼一看,竟是圆润的小男孩,眉眼中英气十足。
领口绣着云纹,腰上缠着玉带,极其贵气。
这模样,有种熟悉感。
明舒直起身子,恢复了素日的端正。
“你是谁家的小公子,是迷路了吗?”
公主府近日门庭若市,无数前来作客的达官显贵,而府中道路错综复杂,明舒如今在的地方又偏僻,想来是这小公子迷了路。
男孩就地坐下,分明方才还端着,这会子又没规矩起来。
“是迷路了,不过我不喜欢他们。”
他们?
明舒眉头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