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风带着股沁人的凉意,缓缓吹过行人的脚踝,不自觉地想让人抚一抚脚脖子。
林韵穿着一身长到脚踝的白底黑花的素白旗袍,上半腰身盈盈一握,乌黑顺滑的长卷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她纤细的人影站在灵堂前,深鞠一躬。
“送行,”主持人一声高呼,众人起立,乐队熟练地开始演奏,唢呐一吹,锣鼓一响,告别仪式宣告结束。
林韵搀扶着爷爷走出殡仪馆告别厅大门,目送着工作人员将奶奶的遗体推向火化室。
老人家发黄的双眼强忍着泪水,此时倔强了一辈子的爷爷,在送走爱人的这一刻还是忍不住悲泣起来。
“爷爷,现在离火化结束还要一个多小时,我们去等候室休息下吧,”不忍再让爷爷目睹爱人离去的痛苦,林韵抚着他的后背开口道。
老人家摇摇头,直耿耿的站在原地,像一根木头桩子狠狠扎在泥土地里不可撼动。
林韵轻叹一声,这两人从年少走过,都是无父无母,互相扶持了一辈子,感情比一般夫妻还要深厚。
一名中年男子随后紧跟着出来,“哎呀,爸,你怎么还在这边,”他一边手揉着被哀乐击破耳膜的耳朵,一边高声道。
“我在这边关你什么事,”老人家早年当过兵,脾气不是太好,对待孩子总是严厉了点,只有在大儿子夫妇意外事故走后,对林韵这个孙女温声细气。
中年男子见在小辈面前被莫名一吼,感到有些尴尬,不自觉地用手摸了摸鼻子,微微压低身子小声在老人家耳旁咕叨,“爸,人家殡仪馆的工作人员还要工作,你站这不是影响人家。”
林锵看了二儿子一眼,又看到周围工作人员来来往往,他不发一语,喉头上下滚动了几下,终于压下心中的酸涩道:“走吧。”
林韵搀扶着老人,只感觉手中轻飘飘的,看着他这几天凹瘦的脸颊,是什么时候觉得一向身子硬朗的爷爷真的老了呢,大概就在这一刻。
等候室里要比想象中的热闹,林韵等人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热闹场景。
一名染着红色微卷中发,保养得宜的中年妇女正站在众人中间,手舞足蹈地道:“放心,这次老人家的葬礼我和林伟都安排的最好的。”
“养老啊,哎呦,那肯定得养啊,怎么说也是林伟他爸呢。”
陈巧眼尖,在众人没反应之前,就看到林锵几人走了进来,她忙推开站在自己前面的儿子快步而来,伸手要接过林韵手上的活儿,“爸,你回来了啊,快坐下休息休息,这几天肯定累坏了。”
林锵摆摆手,拒绝了陈巧的好意,示意林韵将他扶到座位上。
待他坐下耳边都是亲戚好友的“热心问候”,他有些烦躁,不耐道,“我想一个人静一下,你们都出去。”
全场在老爷子一句话后安静了下来。
“这...,”陈巧与林伟两夫妻面面相觑,看着满屋前来吊唁的亲朋好友有点为难。
林韵适时开口道,“刚过来的时候,我看见旁边还有一间空房间,要不大家先去隔壁坐一会儿。”
“是啊是啊,你看我这还没想起来,隔壁还有一间,”林伟拍着脑袋恍然大悟,忙招呼着众人到另一边去。
来吊唁的都是多年的熟人,大家也清楚老爷子的脾气,配合着林家人到另一间房休息。
前来吊唁的人中还有林韵的邻居好友李俏,两人青梅竹马长大,哪怕分开多年也保持着联系。
走之前,她悄悄给林韵使了个眼色,表示她在门外等她。
林韵点头示意。
等安顿好众人后,林韵关上等候室大门,转身朝着左边拐角一侧走去。
此时,一抹黑白色小香风套装包裹的俏丽身段正靠在墙边,她手上夹着一只细烟,樱桃红嘴里正吐出细细的白色烟雾,李俏看见林韵过来忙将烟熄灭。
她哑着嗓子道,“怎么才出来。”
“总得先安顿好客人,”林韵看着她刚被烟熏过的杏眼,微微泛红,好一副我见犹怜。
“唉,你家这也算喜丧,老太太没病没痛自然离世,”李俏安慰道。
“就是可怜了老头子,要是我,”她话风一转,想继续说点什么,又住了口。
“要是你就找几个老相好,绝不得委屈了自己,”林韵接着将她未说之言道出。
李俏眯着眼睛笑的像只小狐狸,“还是你了解我。”
“烟少抽点,”林韵皱眉,“最近还在为你家那口子烦?”
“那家伙老样子老套路,有什么值得我烦的,我就是闲的,瘾上来了抽两口,”李俏道。
“你刚喊我什么事?”林韵不好离开太久,直接问道。
“恬恬和心怡两人今天有事来不了,让我问问你什么时候回M国,回去前大家聚一下。”
林韵、李俏、唐恬和余心怡四人小时候是一个胡同口里长大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