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热闹的大堂,向西而行,是另一条宽敞的长廊,路两旁都是房间,用篆体写着名称,第一间是甲一,对面是甲二,以此类推,寒云秋的甲二十七还要多走几步路才能到。
吱呀~~~有门被推开,寒云秋下意识移去目光,却被一惊。
甲一的房门大开着,一双白色绣花弓鞋裹着白净玉足点到门外,门内少女身着一袭白色纱裙,其上绣有柔嫩柳枝,给素净的衣裳增添一点生机与俏皮。束身的内衬将女子的身段儿衬得婀娜窈窕,两朵墨梅点开印在袖口,与少女的梅花笄相映衬,花瓣似要下一刻就迎风而动,翩然飞舞。
那少女明眸皓齿,朱润红唇,纤纤玉手负在身后,飒爽利落地迈开步子,一部分秀发直披下来,编在外面的两条细长麻花辫儿荡来荡去,显得少女活泼又可爱。
好美的少女!
瞥见少女秋水眸中的一抹轻蔑,寒云秋马上回过神来。
被嫌弃了啊!
寒云秋苦笑着,却并不在意,毕竟他自己都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了,又怎么怪别人小看?
快步走过少女,避开她的目光,小跑两步到甲二十七号,猛推门竟推不开,遥遥望见那少女鄙视的目光,他赶忙掏出木牌贴在门上,等阵法涟漪平复,再推门才没阻碍。
糟糕,忘了开门需要破解阵法,这下好,丢人丢两次。
寒云秋收起木牌,长舒一口气,再次想到那少女,初见的惊艳感已退去,此时脸不红心不跳的,倒没什么多余的感情。
寒云秋一边埋怨自己太丢人,这十几年白活了,一边转着参观房间。
凭借他多年茶馆小二的经验,甲子号开头的房间都是上等房,极宗的上等房可与他那穷乡僻壤小茶馆的可不一样,不好好看看就太亏了。
这屋子空间不大,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什么用具都有,茶壶茶杯、水壶水杯、茶案几案、凳子椅子、木床褥子、枕头被子,边角处还放着只金兽,正冒出袅袅烟气散着檀香味。
是不是应该收拾收拾?记得旅居的客官进了房间都是整顿一番再出门的。
他摸摸身上,除了那柄匕首再无其他,收拾什么?他整整衣领就算全家干净了,还收拾什么?
寒云秋自嘲地笑笑,躺在床上美美的睡了一觉。也是,任谁连着好几天都要绷紧弦面对生死危机都会觉得累,尤其目前处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突然放松下来困意更是如潮水奔涌,将他吞没。
不知睡了多久,他终于醒了。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出门找东西吃,连长老说了,甲板上有食斋,可以去那吃些东西,顺便……吹吹风看看风景。
这可是正儿八经乘飞楼,机会难得!不好好看看,都对不住自己。
推门走出,还是熟悉的长廊,只是姑娘不在,慌乱也不再。
身后脚步声愈来愈大,愈来愈嘈杂,定是一群人争相跑来。
为了什么呢?
寒云秋转头去看,如他所料,就是一群少年纷杂跑来,方向也是甲板。
这群孩子说话声音很大,丝毫不顾及旁人,这也给了寒云秋偷听的机会。
“真的吗?她在哪?”
“真的真的!我亲眼所见!”
刚才质疑的那个少年还是有些不信:“宗主的女儿会来这儿?”
“我哪知道,可能是专门来看咱们的吧?”
“不可能!”
旁边另一位拉着他们跑得更快了:“走走走!到了不就知道了?去晚了可就见不到了!”
少年们欢呼叫嚷着掠过寒云秋,将其远远甩在身后。
宗主之女?
寒云秋忽然想到甲一号房的那位白衣少女,不会是她吧?可是,她不应该在行正堂和赵世龙议事吗?怎么会出现在甲板?
还是说,议事时间短,她早就回来了?
他晃着头,想把这些繁杂的思绪甩出脑海,别人怎样是别人的事,与他无关,他只要顾好自己就行了。
长廊并不很长,不大一会儿寒云秋就到了甲板。遥遥望见顶头有一群人聚在一起,猜是人们正围着看宗主之女,他勾起一抹微笑,转身进了食斋。
食斋门口高挂的牌匾古朴老旧,但不破烂,虽然是老物件,不但没有丢脸,还增添了些厚重气息,更显人间烟火。
里面摆满了桌子椅子,两侧的厨子有忙做饭的,有忙盛菜的,有忙吆喝的,要不是刚从外面进来,寒云秋差点就以为是到了外界大陆的小吃街。
寒云秋找了个厨子要了两张饼,一张用纸包上塞进怀中,一张要找个位置就着米粥吃掉。
寒云秋刚坐下,就听见外面“卡拉卡拉”的铠甲声和“噔噔”的跺地声。这是木质地板,多地点恶余震都能传到寒云秋脚上。
是赵世龙?他边吃边抬头去看。
帘子掀开,进来的是一位少女,不是别人,正是甲一号房的白衣少女,身后跟着进来两人,一是赵世龙,一是连长老。
真是她?
就在寒云秋看见三人的同时,三人也看见了寒云秋,与赵世龙和连长老不同的是,少女的目光中带着轻蔑。
寒云秋知道她在轻蔑什么,无非是走廊的那一眼,让她觉得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