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我在参加一个尊敬的人的葬礼。
是谁的葬礼?我环顾四周,看到大家神情严肃,穿着正装礼服,手里拿着一枝白色康乃馨。
我捻动着花枝,思考着:是在留恋谁?又在送走谁?
周围一片黑暗,而我们身上发出微弱的光芒,不至于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
灯光亮起,有聚光灯打在前方高台上。
是棺材吗?高台上那个……
我看向平纯,他站在我的斜前方,拿着花,面容悲切,后面是小声啜泣的千花,呜咽地抹着泪花。
太过压抑,我不喜欢这样,这简直就是噩梦!
是谁的葬礼?我反应不过来,呆呆的站着。
有声音在陈述着:“献给不羁的灵魂,献给沸腾的热血,献给稳重的明灯……”
有人在说着悼词,我听不明白。
大家上去献花,将鲜花置于棺材里。
我这才看到棺材里面还躺着一个人。
奴良老爷!?我大惊
一定是我看花眼了,我跪坐在棺材旁边,看着睡在白色康乃馨堆里的奴良,不敢相信。
这是怎么回事?我傻了,做梦吗?‘我们’还能做梦?是在开玩笑吧,等我哭的稀里哗啦的时候,奴良老爷再坐起来,让我点烟——一定是这样吧,太恶作剧了。
我看向其他人,想要在他们脸上看出破绽,很可惜,大家没有样貌,我只能感受。
那苦涩的悲伤,那浓厚的伤感,一直萦绕在身边。
是真的。
我两眼失神,不知所措。
那人接着陈述:“……经历的意义在于引导而非定义。他已经走完了他的路,该休息了。”
奴良走了,他融入了平纯,比所有人都先行一步,就那样轻松地转身,把我们都抛在后面。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我一直期盼着大家向着‘康复’的目标努力,却从没想过有谁先离我而去。医生说过,平纯康复是所有人格认同彼此,而不是如这样离去。
这样离开又有谁能记得呢?
我浑身颤抖,胸膛里似乎堵上了一团湿布,喘不上气来,满身都是冷汗。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奴良,看着他安详、了无心愿般躺在花丛里。
他不是大妖怪吗?怎么生命这么短暂。他是我们精神的依靠,像我们的保护者、父亲、长辈。他包容着我们,站在身侧,看着我们走过迷茫,走过犹豫,走过懦弱。
献给不羁的灵魂,献给沸腾的热血,献给稳重的明灯。
黑暗中,只有我在不停地喘息。
他为什么会出现?突然地,我第一次回忆过去。
房间里有很多包装精致的大部头书籍,如果不能按时看完记下,父亲便会拿着它朝我砸过来。江城子没有办法,她只能抱紧我。
老宅阴气沉沉,房间内总是有一股湿气存在,我忍着颤抖,看着掌心被戒尺一下一下抽打着。
有个红色的怪物在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我很害怕,可我哪里都去不了。
我是个撒谎成性的孩子,我已经忘了当时父亲的表情了,只记得他用很失望的语气把我赶回房间,饭桌上的家人没有一个替我开口。
是白石平纯的记忆,是白石平纯的记忆!
我捂住耳朵,向前走一步,身体立即抗拒地颤抖,我甚至无法控制,膝盖发软,身体一下砸在了地上。
就这样逃吧,我说。
突然间大喘一口气,我张着嘴,站在原地——我是江城子,但确实似乎又,又有点印象。
他在怨恨我吗?
平纯躲了起来,跑到意识深处,谁也干扰不了谁。
我更加委屈,眼泪止不住地流淌下来,那个压抑的地方都逃出来了,你自由地拿起笔,连这也不开心吗?只知道埋头逃开,不看方向。
我追了上去,不小心一头撞在别人身上。
“嗯?”那个人没动,只是侧着身看我。
是一方通行。
太狼狈了,脸上一塌糊涂,就这样嘤嘤呜咽的被他看着。又要强制睡眠了吗?我想,希望这一觉能让我忘记痛苦。
“真是麻烦。”他只是叹了口气,转动了一下脖子:“喂,给我过来帮忙。”
他拖着我,淌进黑水里,随后把我往墙边一甩,像是个枕头一样,又给我扔来一个水桶。
“从现在开始,给我把这个房间里的水都舀出去,舀不干净不准停下来。”他指使着我,一个人盘腿坐在高台上。
我抬头仰望着他,不敢抱怨,开始干活。
为什么还有黑水?真是又苦涩又难过,墙壁上的洞已经没了,剩下的水也不到脚踝。
大家不知道去哪里了,也许还留在原地。平纯最根本的,就是逃避,就因为他的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