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陵市明显热得多。
但这种热和江湾那种湿热不同,闷闷的,有种沉重的感觉。傅灵觉得鼻腔有些难受,赶紧端起手里的冰饮喝了一口。
暑假一过,傅灵与徐粒粒就大四了。除了找一个合适的工作,将自己丢进社会大学里,还有另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毕业论文。
傅灵早在大三开始的时候,就在一门讲授佛教考古的课程上,问了一下授课的教授,自己的课程论文能不能再拓展一下,做成毕业论文。
教授人好,没有拒绝,在开题的时候爽快地在指导老师一栏签下了名字。
因此,傅灵只需要在课程论文的基础上,扩充一下资料,完善一下论述,就足以应付最后的答辩。
徐粒粒就没有这么顺利了。
愣是拖到了提交开题报告的前两天,才临时抱佛脚,找了个她曾经出席过课程的教授,询问指导相关的事情。
教授自然是答应了,毕竟只是本科生,指导没难度,也不需要负责。但徐粒粒似乎忘了,她之所以会出席这门课程,完全是因为教授上课的时候,喜欢点名,计算出勤分。
在以“自由”、“自觉”风气为主导的考古学系,这名教授已经称得上是出名的严格了。
“吱呀”一声,徐粒粒推开教授办公室的门,恭敬地朝内说了句“老师再见”,然后转过头,对傅灵哭丧着脸,长长地叹了口气。
傅灵靠在窗边,喝了口饮料,问道:
“怎么样?”
徐粒粒扁扁嘴,用嘴巴做了个“地狱”的口型,转身就迈步离开。
傅灵赶紧跟了上去。
“教授让你现在就动笔不也挺好的,省得你到时候熬夜。”
徐粒粒白了傅灵一眼。
“你想多了。教授说了,这叫研究综述阶段,他说我读的还不够多,写得也一塌糊涂......”
二人走出院系大楼,一阵热气扑面而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徐粒粒咬牙切齿道:
“教授说,要是下次的报告还这么懒,他就要拒绝指导我。”说着,一向意气风发的徐粒粒,也不由得颓丧起来,“我不会毕不了业吧......”
傅灵听了,有些惊讶。没想到一直以来顺风顺水的徐粒粒,竟然也会在“毕业论文”这件事上遭殃。
看来命运之神虽然在人与人之间做不到公平,但至少,是平等地蔑视每一个人。
“别想了,”傅灵并不走心地安慰了一句,“本科而已,你只要写出来就能过。”
徐粒粒没有接话。过了一会,才出声问道:
“傅灵,你不开心?”
傅灵诧异地看着徐粒粒,问为什么会这么说。
徐粒粒歪头想了一会,最终还是摆摆手,说没什么。
自傅灵从西京回来后,二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到温玉成的事情。
只要不提,温玉成就会被傅灵放在一个不见天日的角落里,产生不了什么影响。
徐粒粒也很给教授“面子”,居然收敛了玩心,每日都坐在书桌前苦读。
此景倒是让所有来到傅灵宿舍的人,都啧啧称奇。
特别是那位喜欢阴阳怪气的学姐。
某天,傅灵正躺在床上玩手机,徐粒粒则是戴着耳机稳坐书桌前。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傅灵不想管,徐粒粒戴着耳机也不想管。
一般来说,敲门的人敲了一阵,发现没人回应,便会认为房内没人。任是有再着急的事情,也只能转身离开。
但现在这个敲门的人,显然不是一般人。
在久久没有得到回应后,敲门的手法变本加厉,力道大得像是要穿过门,直接把门里的人给揪出来。
傅灵拿被子捂着耳朵,烦不胜烦。最后还是嘴里骂了句脏话,床上爬下去。
开门前,傅灵瞥了一眼徐粒粒,那副巨大的降噪耳机贴在脑袋上,像是明白地彰显着四个字——我听不到。
傅灵打开门,门外是学姐。
学姐第一眼看是傅灵,没有说话,反而是朝屋内瞥了一眼,直直盯着正在认真学习的徐粒粒,感叹道:
“真是稀奇,徐粒粒竟然也会学习......”
傅灵往前小小迈了一步,挡住了学姐的视线,问道:
“有事?”
学姐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
“怎么这么久才开门?”
脸上倒是一点没有打扰别人的抱歉。
傅灵歪头看着学姐。要是原本,傅灵肯定会胡诌个什么理由,把“故意不开门”这件事遮掩过去。
但现在,傅灵斜靠在门边,双手交叉在胸前,道:
“不想开就不开咯,很难理解吗?”
学姐有些愕然,不过很快便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