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下半夜的凌晨时分,寒凉宫就如名字一般,凉风习习,寒冷异常。夜里冷风吹得梦中的女孩瑟瑟发抖,眉间轻蹙。
上半夜闹腾的邪祟也终于露了面,那兰完全没想到会是一只成精会说话的黄鼠狼。虽然吓着了她,但好在黄鼠狼精没有为难她,甚至都没近她身便又窜进了黑暗里,再也没作怪,安静如常。
一阵浅浅的琴音不知何时在宫中响起,琴音绕梁,余音悠长。宫里人似乎早已习惯这夜里出现的琴声,见怪不怪。尽管知道是被世人尊称为“天下第一琴师”的风銮在抚琴,可他们都知道这事讨论不得,因为皇帝下了禁令。
琴音还在持续,浅浅淡淡,时而透露出悲凉,时而又温暖人心,时而婉转温柔,时而急转暴躁。尽管琴音中情感复杂,但总体给人的感觉都是舒适安心又落寞悲凉的。
这一晚那兰的梦境完全被琴音主宰,在梦中她似乎看见了一位儒雅忧郁的白衣男子,好似天宫的仙君,一尘不染,而那出尘的气质让她都呆了,只觉得这样的人生来就是活在高台被人尊敬的,他不属于任何人,他就是他,只是他。
梦中白衣男子坐在如画卷般的水榭之中安静地抚琴,四周的环境随着琴音情感的变化而变化,时而鸟语花香,时而身陷幽境,时而狂沙四起,时而炙热干烈。
那兰的情绪也自然而然被带入进去,这一晚的梦境她似乎坐了一个过山车,早上醒来的时候,眼角还挂着明显的泪渍,心底也有些怅然。
当然这些情绪她也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
照小说的剧情安排,她应该会在寒凉宫被关上两天,每天饭点会有小宫女来给她送饭,而在两天后她就会被白虬送到暴君墨无痕的寝宫,开始迎来主角那兰小公主的一系列厄运。
暴君墨无痕会查清她的伽楼国逃婚小公主身份,首先送亲的队伍会被她牵连,无一人幸免于难,接着是伽楼国与晋凉国战争,巨大的实力悬殊之下,伽楼国被覆灭,消失于历史长河。
晌午时分,果不其然远处一个身材娇小,瘦瘦弱弱的小宫女提着饭盒向那兰这边走来,看着年纪不大,声音倒是异常得响亮:“姑娘,你的午食。”
那兰看着她笑笑,接过递到她跟前的饭盒,说了句“谢谢”,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昨天吃的牛排就一小块,塞牙缝有多的,填饱她的肚子还差好大一截呢,这早餐还不给她整到位,这午饭任谁吃,模样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这不,小宫女看着那兰的吃相眼底泛起了一丝怜悯之情,一闪而过,但更多的是战战兢兢,这里可是寒凉宫,皇城禁地!传说闹鬼的地方!
那兰很快就将午饭搞定了,小宫女眼中露出感激之情,伸手就要来拿饭盒。这个地方,她一刻都呆不下去!她也还挺佩服这位姑娘能够安然地在寒凉宫待了一晚和一早上。
小宫女的手刚要碰上饭盒,那兰却毫无征兆地将饭盒移开,小宫女感觉被戏耍了,有些气怒,冲着她就提高了分贝:“姑娘,请将饭盒归还!”
看着小宫女脸上因为大声说话而泛起的红晕,她慢悠悠地说了一句没来由的话,“他们平时没少欺负你吧?”
小宫女身子微愣片刻,眼中一掠而过阴狠和仇恨,但瞬间就恢复了原状,可是胸间不规则的起伏却暴露了她的真实情绪,“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说完,就想伸手去夺那兰手中的饭盒。
那兰一抬手就将饭盒置于一个宫女怎么都触不到的位置,“别装了,送饭这个差事是他们让你来的吧,看你手臂上有些青紫的痕迹,是他们捏或者揪出来的吧!”
小宫女一听到她的这些话,立马停止了动作,连忙捂住了手臂,确认她身上的伤痕被遮挡得严严实实才松了一口气。
“姑娘,我求求你,快将饭盒还给奴婢吧。”小宫女没有了之前装出的那副厉害模样,说话声音变得有些可怜巴巴,眼神甚是无措。
“让我猜猜,这个饭盒对你有多重要呢?”那兰顿了顿,看着小宫女的真实反应,她又继续道:“你需要拿回去复命,不然会受到鞭笞或者更严重的惩罚,甚至要了命都有可能。一个年纪小,无依靠的小宫女,谁人会关心她的死活,整天除了受气挨骂,还要被那些年长的宫女欺负。说实话,在这冷漠的宫里,应该没人会可怜你。”
这席话一出,小宫女的眼眶之中早已浸满泪花,模糊了她的双眼,那满满的恨意赤裸裸地挂在她的眼睛里。
意识到她的情绪异常,小宫女连忙背对那兰轻轻抹去眼角泪水,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平复了她带着恨意的内心,再次转身面对那兰时,又转换上了那副厉害的模样:“姑娘究竟何意?”
小宫女实在猜不透那兰的用意,但她知道那兰的目的绝非是想要羞辱一番她那么简单。
“确有一事找你。”那兰收敛笑意道,心中打起了一个精密的算盘。她招手让小宫女附耳过来......
望着小宫女离去的身影,那兰竟有些感慨:身处皇城,有多少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