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过去之前,因那变质的虾饼,还将吃的东西吐了个干净。早已肚里空空,饿得前胸贴后背。
烤鸽的香味越发地浓,她摸了摸干瘪的肚子,感叹道:“好香啊!”
她刚抬起头,恰遇上了举鸽而来的贺九安。
两两相望,彼此都乱了阵脚。
他举着烤鸽,怎么行礼都显得怪异。
而她是来表白的。
在她的少女情怀里,不说此刻是否该有应景的漫天花瓣雨,起码眼前人应当素衫映斜阳,笑容含春晖,气质如清霜,身姿如松竹,弯着眼睛,盈盈地接过她递来的情信。
贺九安本万分符合,如果他没有举着烤鸽的话。
“五公主?”
见她在原地愣神,贺九安腾出那只什么也没拿的大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可正是这一声,不仅唤回了持盈的神,更隐隐约约地飘进了东宫殿前,止住了季珣正要推开殿门的那双手。
持盈在外面?
他微微侧首,本想克制住自己不去管,却鬼使神差地转过身,往宫门外行去。怕两人发现,特地在一颗雪松后藏匿了身形。
如此距离,刚好可以将两人之间的叙话听个一清二楚。
“贺公子——”
持盈刚开口打了声招呼,肚子却不争气的一叫,将她好容易酝酿出的情绪拆得零落四散。
她窘迫地望了一眼贺九安,匆匆垂下头来,双颊登时腾起一片红云。
贺九安堪破了她的羞赧,体贴入微地将烤鸽递至她面前。
持盈抬起头,抿了抿唇,吞下一口口水,也不再推诿。
“多谢贺公子。”
她轻轻咬下一口,细细咀嚼,酥脆的鸽皮混着嫩滑的鸽肉,在口中爆开鲜美的汁水,瞬间解了她的馋虫,令她不禁哼出一声赞叹。
贺九安弯了一双眼睛:“好吃吗?”
“嗯!”持盈点点头,双眸璀璨如星,“是贺公子烤的吗?”
“不是,是殿下。”
他轻笑一声,如实相告。
“啊,他啊......”
一听是季珣,持盈的兴致迅速转淡,微微垂了眼睫,夕阳洒在她的脸上,宛若两只翕动的蝶。
树后,季珣看着她的反应,莫名有些恼。
他怎么了?
怎么她一提起自己,便是这般扫兴的模样?
只见那边持盈片刻便换了副表情,冲贺九安盈盈一笑。
“如若是九安哥哥亲自烤的,定会更好吃些。”
季珣一瞬错愕。
九安......哥哥?
从贺公子到九安哥哥,只需要一只烤鸽吗?
甚至这鸽,还是他亲自烤的。
贺九安望了望天色,日头已快落尽了。
可他不能在公主面前失了礼数,只得耐心问持盈:“公主特地在此处等臣,是有什么事吗?”
经他这一提醒,持盈想起了今日的第一要紧事,举着烤鸽,翻出那封情信,递至他面前,忐忑地望着他。
贺九安垂眼看着空无一字的信函,上面干干静静,连收信人的姓名都未落,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是......给臣的?”
她目光殷切,点了点头,把信往贺九安处又推近三分,两颊的红云未散,反倒渐渐扩至耳朵,小声道:“你看了,就明白了。”
季珣立在雪松后面,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看着她的耳廓由淡粉一点点变红,直至浓郁得往更深处蔓延,甚至连碎发遮掩的脖颈都染上了粉。
他的眸光渐渐变得沉黯,一双墨瞳深邃似望不见底的潭,紧紧抿着薄唇。
她的话说得十分隐晦,可纵然再隐晦,只要不是个蠢笨之人,见着她的神情,便也能猜到那封信函中写得大抵是何事。
他不知自己还在等什么,但仿佛整个人被黏在了地上,半步动不得,只得看着她对着另一个男子,笑得娇俏可人。
少女的笑容刺痛了他的双眸,令他心中一时百转千回,隐隐有一种无名的妒火燃起,又被一抔冰水忽地浇熄。
他有什么资格妒忌?
他不过是她的皇兄。
虽然她与自己并无血缘之亲,可她受封于他的父皇,是他名义上的皇妹,偏偏母族又是他外祖家的政敌。
其间任何一条,都是横在两人面前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
上一世,他最为后悔的事情,便是为她择了周辞。
他以为,周辞与他相似,便会如他一般,把她藏在心上珍重,却没想等来的,是她死在燕京的消息。
他筹谋万全,终踏平燕国皇城,可却再也换不回她,最后郁郁而终。
可上天刚给了他一次新生,还未等他弥补,却见她疏离了自己,反倒向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