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毫不留情拍在我捞钱的胳膊肘上。
我莫名挨了打,愣了一愣,不得不缩回手,“啧”了一声,而后好整以暇看着她,等她给个解释。
杏子难得面色凝重,凝眸在那俩铜钱上,明亮的瞳仁闪过一丝惊恐,她严肃看向我。
“凶。”
“凶?”
“对,是大凶!”
我俩面面相觑。
这人是我徒弟,教她这么些年,阵法符咒剑诀医术都平平无奇,偏偏卜术一骑绝尘,大有后浪推前浪,要将我拍死在沙滩上之势。
这不,她又跳出来跟我唱反调。
按说同一时刻同一件事不可两人一起解挂,杏子是懂行的,但今日她偏要横插一腿,她言辞勒令她师父:“这钱不能拿。”
如我所知,杏子是个地地道道的守财奴,所得银两从来藏得紧,就像只迎着暴雪而生的松鼠,恨不得满树打洞藏榛果,生怕哪天饿死在寒风中。
但她只守着自己应得的那份,也从不教别人吃亏了去,正如我收留她,她便帮我生火做饭,我教她本事,她便替我冲锋陷阵,赚了钱平分。
见钱眼不开,肯定是心眼开了。
此时此刻有外人在旁,我这张老脸有些挂不住,隐隐知道她是对的,但还是想挽回些颜面。
“诓我呢,哪里凶,明明是柳暗花明的卦象。”
“对你是凶。”杏子强调。
我挠了挠头,对着那铜钱干瞪眼,愣是没看出还有这一层意思。
“杜撰的吧,我可没教过你这个。”
“那是你教得不行。”
……
刁徒儿是不打算给台阶下,我脸皮都快掉地上了。
“两位仙姑莫争执。”
李员外抹干净眼泪,上前作起了和事佬,这和事佬拱火道:“不如你俩打个赌,谁赌赢了,这银子归谁。”
这人忒俗气,还以为我是在争银钱,天地良心,我争的乃是为人师表的尊严。
“赌就赌。”
“输了你烧一个月的饭。”
“一言为定!”
***
站在李宅门外,隐约有种不详预感,今日确实不该出门。
可来都来了,只能硬着头皮进去。
李员外不愧首富之名,三代荣膺聚于一堂,宽宅深院,屋宇叠落,园林错落,宝树横生。
大致一望,便见廊腰缦回间,本该春日满满的香甜气象,多出一抹阴森之色。
确有阴人犯禁。
正值晌午,一众妇孺挤在前院大太阳底下,哆哆嗦嗦有如鹌鹑,见着我便双眼放光围了上来,如同见到神仙下凡。
呵,我可不就是个神仙。
不过落了地的神仙也得填饱肚子,我紧赶慢赶赶在饭点儿上来,可不就是为了蹭一顿好的。
李员外颇为识时务,命人搬了桌子到树下阴凉处,布上玉盘珍羞,瓜果茶点,遣家眷去廊下等待,自己则陪着用餐。
我吃了个半饱,忽见一旁李员外正举着筷子发呆,顺着他惊异的目光一瞧……
咳咳,我这徒弟吃相的确不雅,更进一步讲,就那狼吞虎咽的架势,真真对不住那张艳若芙蕖的脸。
她却浑然不觉,饱食一顿而后打了个响嗝,餍足的神情恰若醉奶的小猫,将要囫囵睡去。
怕她误事,我将茶水推到她面前。
杏子喝茶的模样倒是斯文有余,支着下巴摇晃着杯身,摇出了几分世外高人般的雍容淡雅,她微眯着眼望着西边的楼阁,似心有盘算。
忽将杯子一撂,拔地而起。
正值豆蔻梢头,嫩地跟水葱一般,脸上稚气还未褪去,肩膀也薄,却显现出远超同龄人的气势,她潇洒地抻出剑来,背对着我临风而立,大有一种雏鹰出巢睥睨天下之感。
她侧过脸嘱咐我:“阿樱,你今日不可去西院,听到没有?”
乍一听,这话着实有些犯上。
记不得哪一日,杏子从噩梦中惊醒,便再也没喊过我师父。
她开始有了小秘密,而后迅速脱胎换骨地成长,从一个哭哭啼啼的黏人虫,蜕变成主意坚定的小大人,恨不得旦夕之间便能长得顶天立地。
她撂下这句话,就像是在对我说,她已修成正果能独当一面,可以保护我了。
我虽不指着她一介凡人来保护,但这份孝心令我十分受用,也知这个年纪的孩子心思敏锐,最怕被人看扁,于是饱含欣慰地看着她分花拂柳绕过长廊,捉鬼去了。
西边业障尚不成气候,杏子应该应付得来。
倒是早上那卦象,怎么就卜出个凶来。
想了又想,着实蹊跷,便捻了个话梅含嘴里醒神。
斜觑一眼旁边食不下咽的李员外,一双贼眼鬼鬼祟祟盯着西边,双拳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