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她所熟知的人,她们还能再见面吗?到底怎样才能让自己变强?
这些问题一遍又一遍淌过白冉的思绪,留下一道道深浅不一的痕迹,白冉突然觉得头很疼,自己是不是正在做着一场噩梦,只要醒来,一切就能复归原样。
白冉将整个身体淋在热水下,哗哗水声从耳旁流过,她努力让自己的脑袋放空,什么也不去想,可对末世怪物的恐惧以及离家远行的不安,还是让她忍不住哭了出来,眼泪融入细细密密的水柱。
突然,她浑身上下渗出一股冷意,连滚烫的热水都浇不掉这种仿佛体内存在寒冰般所散发出的低温,太阳穴却炸裂似的疼痛,混杂着担惊受怕的脆弱情绪,白冉的鼻腔内不知不觉就滴出浓稠的鲜血,在她的脚下绽开一朵又一朵血渍。
她抬手抹去,从中溢出的红色却变得越来越多,她目光凝滞,仓促地关了热水,站在镜子前。
蒙着层水雾的镜面,映出她捂住口鼻的惊恐模样,从两手的缝隙里不断溢出深红的血色,在她苍白的皮肤上留下蜿蜒曲折的痕迹,她手足无措地仰着头,想要止住顺畅流通的鼻血,喉咙却被迫咽下一股腥甜,她控制不住地呕了出来。
冷静下来,不可以因为这点小事就大惊小怪。
白冉反复告诉自己,恐慌的情绪在她刻意的压制下渐渐消散,鼻腔内不断翻涌的液体,也慢慢变少……
白冉释然,长呼出一口气,淡定自若地继续洗澡。
经过这一番折磨,白冉好不容易积攒的精神也快要被耗尽了,她身心俱疲,换上合身的睡衣,吹干了头发,才拖着愈发沉重的躯体,缓慢穿过只有零丁几盏昏黄灯光指引的空荡长廊,回到了一开始的餐桌处。
江语雪正在边包饺子边等她,伸手将恒温杯垫上放着的牛奶递给她。
白冉也知道洗完澡后的自己,非但没有面色红润,反而惨白得更加难看,没有拒绝这一杯能带给自己些许温暖的饮品,小口小口啜饮着将它喝掉,淡淡的甜味让她虚软的身体慢慢恢复气力。
接着她又接过江语雪为她准备的牙具,就近去厨房里面刷牙漱口,做完这些后,她耷拉着眼皮,快要撑不住眼底的疲倦,迷迷糊糊地望向江语雪,乖巧听从她的下一步安排。
江语雪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样板间,低声说道:“那个房间是空的,赶紧去休息吧,我再包一会儿饺子。”
白冉眯着模糊不清的视线,朝江语雪指着的方位看了一眼,垂着脑袋上下轻晃表示明白的意思。
此时她的脑袋还有些晕乎乎的,先前她从张皇失措到镇定自若,仰着头将毛巾往自己脸上使劲敷,才勉强止住那不知为何源源不断的鼻血,冰冷的皮肤也在热水中浸润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捡回遗失的温度,整个人一直在虚弱无力的边缘挣扎。
现在好不容易按部就班完成洗漱步骤,终于可以躺下休息,她当即就往有多个样板房存在的位置快步走去。
小心翼翼穿过暂且充当房门的布帘,白冉一挨着床,就掀起柔软的棉被躺了进去,也不管枕头在哪,只想让当前快要吞没她的睡意洪流彻底宣泄得到满足,白冉阖上眼,转瞬之间就坠入深眠。
泛着冷意的被窝内,意识不明的白冉,习惯性地往温暖的地方挪了挪位置,等到冰冷的脚尖触及到一片滚热,她立刻霸占了这快被腾出的区域,酣睡间发出平稳均匀的呼吸。
而之前就在床上躺着的人,突然察觉到不对,猛地睁开眼睛,坐起身。
他一脸懵地看着旁边多出来的白冉,隔着纯棉布料被无意触碰到的肌肤,乍然一抖,整个人狼狈缩成一团。
缓了一会儿,他揉了揉眉稍,发出无奈的一声叹息,轻巧绕过白冉所处的位置,蹑手蹑脚下了床,走出样板间。
江语雪听见动静,往这边看了一眼,诧异地发现白冉走错了地方,仍在犹豫要不要过去叫醒她时,苏时祈朝她摇了摇头,自己重新找了个空着的样板间躺下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