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颊,含恨瞪着沈胭,沈胭的表情有些唬人,又让她感觉有些相似。
“沈胭,你竟敢打我,你不怕我告诉母亲?我要让母亲好好收拾你!”
“大姐姐尽管去告,如今我可是这府里的香饽饽,不管是父亲母亲,可都等着我攀附江千陵呢。”
江千陵?沈碧菡忽地想到,沈胭一瞬间的气势,竟有点都察院总使江千陵的影子。听闻江千陵前些日子才约她见面,这么快就学了个十成十?
若是沈胭真的嫁给江大人,沈碧菡不敢细想,一改往日地趾高气扬,灰溜溜地离开了。
杏柳看着大小姐离去的背影,由衷地为小姐开心,虽然小姐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但小姐学会保护自己了,这是好事。
竖日傍晚,沈胭带着杏柳去往了西街。
京都民宅贫富区分格外明显。东街非富即贵,西街贫贱如洗。
到了街口,沈胭刚刚下车,江千陵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语气戏谑,像逗弄自己的玩物,“找到你了。”
沈胭毫不意外,事实上,江千陵能忍这么多天没来,已经是难得了。
看他面色没有丝毫不自然,难道是已经想好,宋灵灵一旦发现应该怎么应对?
沈胭眼中瞳仁清澈剔透,流淌着常人难以看透的暗光。她挣开江千陵的手,语气淡淡,“查到宋灵灵的身世了?”
江千陵没想到,沈胭竟真的那这件事来搪塞他。
他已经做好决定,只把沈胭放在外面做一个外室,更加隐蔽。以他的手段打点,足以让宋灵灵一直不知道此事。
“沈胭,你有点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敢和我提条件,你算什么东西?”
沈胭眼角眉梢都没有动一下,江千陵对她的侮辱,话本子里描写过太多。
[江千陵的手上是一件薄如蝉翼的纱衣,“换上。”
眼前的纱衣衣不蔽体,沈胭隐忍地开口,“江千陵,你把我当成什么,花柳巷的妓子么?”
江千陵薄唇勾出冰冷的弧度,“不然呢,你真把自己当成高贵的大小姐了?”]
沈胭的眼神很平淡,平淡得让江千陵胸口堵着一口恶气。他无端地暴躁起来,“你那是什么眼神,瞧不起我?”
沈胭终于施舍般地开了口,“看来是没查到。”
不远处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沈胭忽然转身。
江千陵以为沈胭是想跑,“你敢……”声音忽然中断。
江千陵停在离沈胭几步远的地方,目光惊异地看着沈胭。
天色渐晚,零星几户人家挂起竹篾灯笼。暗黄的烛光顽强地透过粗糙的裱糊纸,丝丝缕缕地照亮女子的眉眼,是从未展现给他的温柔。
沈胭微微弯腰,平视着刚到她腿边高度的少年。
白皙的手指伸进袖口,掏出了一块晶莹剔透的豌豆黄,又拿出帕子擦了擦少年的手,轻轻放在少年的手心。
少年饿得狠了,吃得狼吞虎咽,吃相实在不算好看。但沈胭没有丝毫嫌弃,目光柔和地停驻在他的身上。
江千陵心口像是被什么撞击了一下。
宋灵灵也很善良,经常去善堂探望,路边遇到困顿的人,也会出手相助。应该说不愧是亲姐妹?
但宋灵灵每次出门都有该有的排场,至少也有下人支起粥铺,有丫鬟备好瓜果糕点。而沈胭能够提供的,只有一块看起来是昨日里剩下的豌豆黄。
他第一次清晰意识到,沈胭在沈家好像过得不好,至少比起宋灵灵要差上许多。虽然是侯府小姐。但她提供不了更多的东西,一份豌豆黄,仿佛已经是她能拿出的所有。
他久违地想到那个女人。
春日里,几乎要坍塌的茅草屋边,女人笑容满面地从怀里掏出一块豌豆黄,期待地放到他嘴边。
他尚未品尝到豌豆黄的味道,女人已被扯着头发拖到墙角,迎接她的是疯狂的拳打脚踢。
时间久远,他的记忆却像丝毫没有褪色,清晰地记着男人染血的拳头和女人痛苦的哀嚎。
眼前的沈胭,逐渐和她重合起来。
东西街的交叉路口,偶有小贩经过。江千陵眼角余光掠过一个卖豌豆黄的妇人,微微一使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