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羽睫轻颤,悠悠转醒。
沈胭刚一睁眼,入目的就是杏柳肿成核桃的双眼。杏柳扑到塌前,眼也不眨地盯着沈胭,生怕主子再有个什么差错。
“主子,你可算醒了,奴婢都要吓死了。”
沈胭苍白的嘴唇勾起略显虚弱的笑,“无碍的,不过是有些受惊,没受什么伤。”
沈胭眼神微微示意,杏柳立刻意会,说起自己打探到的消息。近来随着沈胭的变化,杏柳耳濡目染,行事也越发干练,她自是知道主子想要知道什么。
杏柳先是说明太子的事,“昨日太子殿下送您回房不久,侍卫玄一就带了太医过来,太医诊断之后,道主子并无大碍,只是受了惊,太子叮嘱奴婢好生照看您就离开了。”
杏柳缓了口气,又说起皇庄的消息,“从您昏迷至今,唯有一件大事,丞相家的张公子,因惊马伤了腿,伤还没好就被罚了十杖,听说是丞相亲口要求的。”
沈胭微微点头,并不意外,张丞相稳坐丞相之位多年,最会拿捏分寸。自家儿子又犯了浑,受伤的女子还是太子亲自施救,他不得不罚,必须公正严明给太子看。
听闻沈胭清醒,陆锦薇第一时间来看望,陆锦薇走进听雨阁,提着一份点心,却并不敢靠近沈胭,眼巴巴地望着,欲言又止。
见陆锦薇一副期期艾艾的样子,沈胭被她逗得笑了一声,“怎么了,我们的陆大小姐,这副样子是做什么。”
见沈胭还有力气开玩笑,陆锦薇微红的眼眶,“阿胭,对不起,都是我非要你骑马才会这样。”
沈胭唇角轻轻扬起,“这怎么能怪得了你,要怪也是怪是那个张温茂惊了我的马,只是可惜我们没能去碧虚水掬水月。”
陆锦薇被转移了注意力,说起张温茂就生气,“这个张温茂实在是太过分了,听说皇庄护卫已经查明了此事,丞相也狠狠罚他了。”
整件事中,太子倒是隐身了。
没有人怀疑太子殿下和沈胭有什么首尾,开什么玩笑,那可是光风霁月的太子殿下,怎么会看上一个沈府庶女呢?众人无比坚信,即便是终会有那么一个人,也不会是沈胭。
陆锦薇走后没多久,宋灵灵便来看望沈胭这个表姐。
沈胭知道宋灵灵一定会来,宋灵灵素来天真善良,表姐受伤,又怎会不来?
宋灵灵一进门,便打开了话匣子,一叠声地关心起沈胭来,“表姐,你身子可还好?醒来吃药了没?现在还难不难受?”
几番对话下来,沈胭有问必答,句句回应,耐心得宋灵灵都不好意思了起来。
宋灵灵天真烂漫,说起话来滔滔不绝,除了母亲和江大哥,能对她如此耐心的人并不多。
除了必要的公开场合,宋灵灵的母亲有意很少让宋灵灵和沈胭接触,所以宋灵灵和沈胭并不亲近,现下却是对沈胭多了些好感。
宋灵灵每次抬头,都见沈胭目光温柔,面带笑意地看着自己,正说得开心,又见沈胭嘱咐杏柳端来了一份梅花酪,“尝尝看,喜欢么?”
宋灵灵尝了一口梅花酪,软软糯糯,清甜可口,果然很合她的口味。
宋灵灵一口接一口吃的开心,就见沈胭像是确认了什么一般,笑容扩大,“我很喜欢,所以我猜你也会喜欢。”又亲自伸手拿了帕子凑到她嘴边,“瞧你,都沾到嘴角上了,来擦擦。”
往日里也有宴会上遇见的时候,却不见表姐这样表现。宋灵灵只觉一切表姐今天怪怪的,好像每一个笑容都很有深意。
又小坐了一会儿,宋灵灵和沈胭告别。沈胭目光凝在宋灵灵的背影上,眸光明灭,晦涩不清。
每一局棋,都是千变万化,有时棋子虽小,却玄机无限。一子错,满盘输。她要让江千陵也尝尝,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滋味。
三月初九,皇庄之行结束。禁卫军开路,护送大昭帝和一众高门勋贵返回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