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闪耀得像是钻石。”
濑尾樋叶笑眯眯地对自己的丈夫濑尾实彦这样说道。
彼时正值秋季,濑尾樋叶坐在东京街口的咖啡厅里,窗明几净的环境,靠窗的位置一偏头就可以看见外面交织的人流。
濑尾实彦把一颗方糖撂进杯中。
“找个时间一起聚一聚吧。”
他垂着眼睫搅拌手里的咖啡。
“这么好的事情要一起庆祝啊。”
濑尾实彦,芥川樋叶的丈夫。
二人在大学时期只是同社团的好友,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毕业就去领了婚姻届结为夫妻。
松本次一郎醉醺醺地搂住仓代千里的肩膀,声音含糊地吐槽道:“濑尾那小子怎么偷偷摸摸拿下樋叶的啊,明明以前社团活动的时候跟俩陌生人一样。”
“这种事情我怎么会知道,芥川前辈又不是松本你女儿。”
“给我称呼前辈啊你个臭小子。”
仓代千里推了推鼻梁上滑落的镜框,嫌弃地把肩膀上醉醺醺的头颅推远。
他转过头朝向旁边抽烟的桥本娜娜。
“娜娜现在压力应该小了不少吧,我们可都是喘了一口气。”
“毕竟那群鬣狗在屁股后头咬得太紧了。”
桥本娜娜缓缓吐出一个烟圈,优雅地勾起一抹笑意。
她嘴唇的大红色宛如秋日枫叶。
“还早呢。”
“一笔一笔账迟早都要算回来。”
她将烟头狠狠碾碎在玻璃缸里,语气泠冽。
“这只是个开始。”
*
身处在偏远的小镇交通真的很不方便,我不得不在每周日的清晨和樋叶老师一起等那趟慢得要死的大巴前往最近的车站。
这个时候我就无比怀念起高铁,然后痛苦地想起高铁站一般也分散在城市的角落。
那就想地铁好了(拇指)
樋叶老师不会开车,而我上辈子虽然拿了驾照但是是属于纸上谈兵学完就忘的类型。
当初隔了一年考科三科四的时候还在百度上搜索刹车在哪边这种低脂问题。
更不要说现在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就算变成财阀千金拥有深厚背景,扔给我一辆车我也不能一边把着方向盘一边伸脚尖够到油门。
我坐在哐啷哐啷的车厢里,昏昏欲睡。
车窗外雾气凝结成水珠,折射着清晨的阳光,在地板上散成大小不一的光斑。
刚酝酿出一点睡意,就被行车间的晃动把瞌睡虫全部赶跑,然而过一会又会上下眼皮打架。
心力交瘁。
简直梦回幼时凌晨起夜赶去长途火车站的经历。
我满怀怨念地跟在樋叶老师后面左拐右拐来到富良野。
有些专业性强的设备在十胜买不到,托运什么的也很麻烦,而且拜托指导老师跑到偏远的镇上来教导我这种事情也过于难为人了。所以樋叶老师干脆带我来找她在富良野的朋友。
据说是一个学校的前辈,因为个人爱好在富良野有一家烧钱的工作室。
每周樋叶老师都会带我来工作室借场地上课,顺便完成一部分录音的工作。
当然练习的内容更多,就算最近事业缓步上升我也不可能每周都接到工作。
面容严肃的指导老师告诉我唱歌是一场需要很大毅力的修行,没有长时间的练习只靠天赋也不能够长久地走下去。
枯燥的吊嗓和音阶练习成为我的日常,一首歌,两首歌,翻来覆去唱到麻木。
有时候能在手里看到新的曲目都会让人感到眼睛一亮。
下午四个小时的课程,我只有休息的课间半小时,门内是站在谱前的我,门外是等候的樋叶老师。
我还记得某一天深夜到达目的地的我被老师温柔地拥抱着,她亮闪闪的眼睛在昏黄的路灯下倒映着光。
她询问我是否已经决定要一直走下去,她怀疑我是不是太过年幼还没有寻找到真正适合自己的未来。
不是玩笑一般的歌唱,不是乍红后滚滚而来的纸钞,不是被长辈所吸引一时的好奇。
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想要抓住什么东西了。
歌唱的那一刻我碰触到我所渴望的「自由」。
多么幸运啊,我想。
令人畅快而不讨厌,我也正好拥有着他人梦寐以求的天赋。
就仿佛是命中注定。
冥冥中的神秘令我着迷,我的心告诉我无法割舍歌唱时的这份心情。
那就一直唱下去吧。
我抚摸着面前泛着金属光泽的麦克风,轻轻叹了口气。
赶紧挣钱还给樋叶老师吧。
总有种欠贷不还的心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