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铃嗡嗡嗡地在耳畔响起,我眯着眼睛伸出手摁掉,翻了个身对着天花板发呆。
想要赖床但是又不能接着再睡。
我圾拉着拖鞋从床上起来,外面走廊隔着墙壁和门缝传来闷闷的谈话声。
我听了半天没听清楚一个字,只能听出是三四个女人在外面说话。
我刚换好衣服从卫生间出来,还没来得及梳头,房门就已经被轻轻叩了三下。
“千绣小姐,请问在吗?”
我含糊着应答了一声,起身去把房门打开,女仆长严肃的脸出现在我面前。
她声音轻柔却不容辩驳:“有些事情需要询问您。”
我侧身给她留出进来的路。
她从梳妆镜子里看我背对着她梳头,板着一张脸喋喋不休,说来说去就是不少留宿的贵客同时丢了东西,东道主天岛家这会正火急火燎地查。
我知道她藏在肚皮里的是什么打量,但我不打算凑上去自己给自己一个没脸。
“那你看看我这里有没有跟着丢的?”
我把梳子放回抽屉里,起身站在换衣镜前整理衣服上的褶皱。
女仆长下意识打量了一下没什么变化的客卧,虚情假意地笑了两声。
“您要是发现了什么失物来告诉我一声。”
然后就从房间里退了出去。
这事挺没意思的,我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拉开房门朝餐厅走去。
不用想我都知道天岛美绪趁着这事要干些什么。
*
“你看她还好意思来呢?”
“可不是,估计跟那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一模一样的。”
轻声的调笑从长长的餐桌另一边传来,混着刀叉与餐盘轻微的碰撞,食物的香味与淡淡的熏香搅在一起。
真田弦一郎低头用着早餐,他的父亲在旁边的座位上与认识的人交谈。
他朝对面那些女生的方向投去视线,在她们幸灾乐祸的笑脸上打转了几圈又看向她们取笑的对象。
天岛千绣。
这位班里交集不多的女同学此刻面色淡淡,脊背挺直,看起来对于同龄女生暗地里的孤立没有什么反应。
真田搞不懂这个年龄段的女生都在想什么,他家里那些表姐堂妹和这些聚在天岛家的人没什么区别,总是喜欢叽叽喳喳地凑成一堆。
如果不是他听到了一句两句暗含恶意的嘲弄,真田弦一郎也不会联想到“霸凌”上。
一向耿直较真的他想要阻止这种带着恶意的行为,却不知道在主家如何开口。
天岛千绣没有理会身边人暗地里的视线,只是沉默地吃掉盘里的煎蛋和沙拉,然后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就起身离开。
一如她沉默地入座,她的离去只不过令一些人转移了目光接着取笑。
真田弦一郎有些坐立难安,父亲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还在跟一同来做客的母亲低声交谈着带来的贺礼。
他不禁回想起有关天岛千绣的一切,从班里灰白色的背影,到濑尾结月口里天赋异禀的姐姐,还有宴会上偶然一瞥的侧脸。
……可能是有什么隐情?
他努力去搜寻班委开会时提到的同学信息,但是有关“天岛千绣”的那一栏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字眼。
要问问吗?他想起向濑尾结月询问来的那一串号码,手里的杯子放下,缩在兜里触碰到手机却不知道要不要拿出来。
“发生这件事,天岛家非常抱歉。”
主座上的天岛家家主笑容慈祥,他年迈的脸上皱纹一条条刻在眼角额头,底下的宾客纷纷举起酒杯示意。
“我们会很快解决这起盗窃案,”面容冷峻的男人在下首发言,他轻轻颔首,“已经安排下人去宅内的各处寻找。”
“请放心,诸位的房间我们不会轻易进入,公共区域的监控视频也已经在调取,我等会在最短时间内搜寻到贵客们丢失的物品和犯案的窃贼。”
真田弦一郎想起祖母临行前给自己别上的那对绿宝石袖扣,算不上有多贵重但也是老人家的一点心意,所以他没有直接向天岛宅的侍从反应,而是自己按着一天的路线去寻找,如果不是范围有点大需要进一步缩小寻找范围,真田弦一郎也不会贸然给天岛千绣打电话,毕竟他也没想到天岛千绣的“天岛”正是神奈川的“天岛”。
至于这一起意外中的失窃案,希望它的风波早日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