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就像是在做梦。”
“完全没搞懂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的。”
好友真田弦一郎在他的耳边碎碎念。
才从天岛宅参加完宴会的真田对所谓“珠宝盗窃案”的情况是一问三不知。
幸村精市十分耐心地听好友的转述。
从意外丢失的袖扣一直讲到被人拉走拿回失物,幸村精市发现朋友确确实实像是误入仙境的“爱丽丝”。
啊……缺失信息太多了,没法完整还原。
幸村精市有点遗憾地想道。
他伸手拍拍好友的肩膀,安慰般邀请他去球场对打练习。
不过真没想到那位“歌剧”小姐还有这样的一面啊。
蛮有意思的。
*
我们三个人在花房内面面相觑。
……换句话说,只有我一个人停留在“发愣”的这个阶段。
另外两个已经非常愉快地聊起来了。
旁听的我在内心羡慕地咬手帕:曾几何时,我也是这样一个开朗的小女生啊嘤嘤嘤。
不,还是当社恐挺好的。
想起那些年下意识见人就挂起微笑的社交模式,我打了个寒颤。
太累了太累了在下敬谢不敏。
我还在一边进行丰富的内心戏,柳生和幸村精市的话题已经快进到最喜欢的运动鞋品牌。
突然想起不知道是多久以前,高中时期的一个同学以爱买球鞋闻名整个年级。
“你是要变成蜈蚣精了吗?”该同学妈妈的一句吐槽在我们中广为流传。
有点想笑了耶,我抱着水杯胡思乱想着。
“天岛桑有很喜欢的花的种类吗?”
幸村精市微笑着问我,他和柳生君刚好谈到学校玻璃花房里培养的花卉。
“唔,”我在脑海内搜刮,“圆叶桉算吗?”
“圆叶桉?这是什么花?”柳生君肉眼可见的疑惑。
我换了一种说法,“尤加利,我最喜欢银水滴尤加利。”
一旁发问的幸村同学有些卡壳,似乎还在思索我说的植物,过了一会他才不太确定地开口:“闻起来很甜……比较喜欢开叉生长的那个?”
“味道我倒是没怎么在意……”那一盆尤加利叶被我摆在窗台天天吹风,我只是隔着玻璃看而已,没怎么照顾全凭老天努力苟活。
不过,“倒是很爱开叉。”
“应该说的是同一个。”我肯定地下结论。
幸村同学很好奇,“天岛桑为什么喜欢这个呢?”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
想起上辈子那个小小的摆在台灯前的花瓶,里面隔段时间会出现的各色玫瑰,桔梗,百合。
还有总是作为配角的圆叶桉,被花店老板喷上银蓝色的漆。
高考前的两个月妈妈以“调节心情”为缘由从花店两三天抱回来一束花。
“就是觉得很干净,所以看得比较顺眼吧。”
其实先注意到的是长得让我联想到旋风土豆的大叶尤加利叶,但是之后在同学家看见的单插一瓶的银水滴,总是让我觉得很适合……
适合被孤零零地放在空荡的房间里。
灰蓝色的墙壁,白色的窗纱,深褐的木地板。
明明只有一支,却张牙舞爪地分开许许多多的枝杈。
看上去很热闹,实际上都是长得十分相似的叶片。
单调的绿色充斥整个植株,被光影分出不同的浓淡。
从霞色的天空中吹来的风带起窗框的颤动,轻微地拂过窗纱,黑色的阴影投在叶片上,在地板上溶成形状不一的痕迹。
我理应蜷缩在门框的位置,听着左边墙上挂着的钟表“滴答滴答”地一格格转动,盯着随时间流逝而不断变换的投影。
“恩赐”么……
“口味真是独特啊,”男生温和地说道,“天岛桑。”
我像是从梦中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