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迷蒙,巍峨的宫闱埋没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唯独有几扇灯火幽明的窗户,蛰伏着即将到来的危机。
女王的事务殿仍旧亮着灯,身穿托加长袍的年迈议员跪在那张梨花木桌前,双手行礼摆出恭敬的姿态,微蹙的眉宇和激动的嗓音透露了事态的严重性,“陛下,微臣所言没有半句假话,臣当真看见丘易尼使用法术凭空消失在了眼皮底下。这次确实是微臣的失职,陛下若要罚,臣不敢有半点怨言。只是没想到那卑劣的巫族男人竟敢违背合约,私自教丘易尼法术,莫非也是他派了丘易尼来宫中蛰伏,意欲策反?”
女王那张冷艳的面容上显露出些许疲惫,她轻揉着额侧叹了口气,“维克托大人,本王真不知该不该信你。我那孩子在宫中待了近两个月,未曾显露出会法术的迹象,怎么偏偏在你面前用了瞬移术?如果他真的会法术,为何不在牢里自救?况且,他都答应了我去人类世界,有什么理由在这个节骨眼上逃跑呢?”
“微臣不敢妄图揣测,但或许丘易尼假装答应您的要求,就是想趁您不备伺机逃跑吧。”维克托目光冷静锋锐,不紧不慢地说道,“况且臣推测,丘易尼早就在宫中使用过了巫术了。那天夜晚他遇到了葛琳娜王妃的袭击,王妃可是巫族后裔,能在她的咒术下毫发无伤,他必定也使用了法术对抗。”
维纳利斯沉吟了片刻,“你说得不无道理,难道……巴德尔真的毁了合约,偷偷教他法术了?他明明知道那个预言的存在,还这么肆意妄为,简直是在找死。”
“臣认为,巴德尔暗中培养丘易尼,便是想要有朝一日借助他的力量策反。陛下,您可别忘了他当年是如何背叛你,先王又是怎么死的,这个男人根本不可信,陛下应当今早铲除这个祸害!”维克托攥紧拳头,语气里夹杂着痛恨和怒火。
“策反……”她冷笑着重复了一遍,“巴德尔疯了不成?想要重蹈覆辙……当年的错误,我绝不可能再犯第二遍。”她思忖了一会儿,淡淡下令道,“维克托大人,这件事你知我知,不要声张出去,尤其不要让我王夫和议会知道。”
“臣明白。”
她的茶眸中闪过一道寒光,语气沉冷道,“另外,清剿圣洛哥村的事,是时候提上日程了。你替我备好一队精兵,三日后便出发,切记,一切在暗中行事,勿要打草惊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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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一夜的风雪,结冰的雪杉被压得弯下了枝条,随着寒风掠过,哗啦啦地掉落一地。
银发少女倚树抱臂站立,默不作声地观望着面前的少年。兜帽下那双橄榄色的眸子淡漠而凌厉,仿佛能将眼前的一切事物剖析透彻。
而深发的少年端正地站在雪地之中,紧闭双目,屏息凝神地结出一道咒印。他的周身逐渐浮现出微弱的红色光晕,萦绕着他缓缓流动,仿佛一道光化成的水墙。
他缓慢地抬起右手,那些光流便汇集到了他的指尖上空,形成了一个暗红色的光茧。片刻后,蓦然睁开眼瞳,将指尖的光茧发射出去。空中划过一道残影,不远处的树枝便应声折断,啪嗒掉落在了雪地上。
付提亚欣喜地小跑过去捡起树枝,望了眼那平整光洁的切口,回头笑道,“怎么样,朔姐姐,我是不是天赋异禀?”
少女站直了身子,垂眸拍了拍落在身上的雪,语气无甚波澜地回道,“天赋一般,自以为是的本领倒是无人能及。”
“别骗人了,你之前还跟我打赌,我两个星期才能学会控制自然之力,这只过了两天我就炉火纯青了。怎么样,你徒弟没给你丢脸吧?”付提亚嬉皮笑脸地贴过去,活像只摇着尾巴乞求夸赞的哈巴狗。
“炉火纯青?你发出一道咒术的时间,足够对手杀你一百遍了。”她毫不留情地冷冷讽刺道,“操控自然之力需要及其强大的意念力,你还差得远呢,好好练吧。”
少年装作不悦地嘟起嘴,“未免有点太严苛了吧,姐姐。”
“现在觉得难了?”朔漠然打量了他一眼,“当初口出狂言的时候,怎么没见你犹豫?”
一连串的口枪舌剑打得他哑口无言,只能乖乖回到原位继续练习。而在他看不见的背后,少女的眼神却忽然沉了下去。
难以置信…….简直难以置信……
当初她学会控制自然之力花了足足半年的时间,他怎么可能只用了两天……
真不愧是他啊……真不愧是……
——被后人称为鬼君在世的丘易尼啊。
遭受了无数次来自朔的冷眼打击后,付提亚开始有些怀念当初刚认识时,那个拥有天使般笑容沉默寡言的少女。哪怕擅长巧言令色的付提亚,面对她的毒舌也俨然成了哑巴。
也许是朔的魔鬼训练起了效用,短短几天之内,他对法术的控制力突飞猛进,甚至成功地运用在了捕猎上。虽然命中率还有待提高,但能够将那些敏捷迅速的野兔用法术一击毙命,也算是种质的飞跃了。
他们一边练习法术,一边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