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程遥远,李昀离切身体会到了古人车马慢。
一行人走走停停,这已是第五日,才终于到了西北境地。
萧瑟风声寒,满眼岩土色。
车队扎营休息,在一条河边上生火休息。
“殿下,喝杯茶吧。”
芷兰从火堆上拿下刚煮好的一壶开水,给李昀离泡了一杯热茶。
火堆刚生起来不久,太阳已经下山,李昀离坐在火堆旁,借热茶暖手,呼出来的气都带着白雾。
肩头一暖,一件氅衣被盖在了自己身上。
李昀离侧头,云初走过来,弯腰把叉好的鱼架在火上烤。
芷卉看着那条足有二斤重的鱼两眼放光,微微惊呼:“哇!好厉害。”
“水冷,鱼都躲到石头底下了。”
云初淡淡一笑,在火堆旁寻了一块平整的地坐下。
李昀离也浅笑:“一路上补给没断过,你抓的活物比孤收到的消息还多。”
云初揪了两片艾叶去腥,低头笑笑。
两日前,他还在树林里抓了只毛茸茸的灰兔子,被李昀离拿去暖手暖了半日,快入城的时候放了。
他们是为赈灾而来,不便在途径的州府停留,除了补给物资之外多半时间都在赶路,才能在几日之内赶到这里。
到这里慢了下来,要派人持御令与周边府衙调配粮食物资用于赈灾。
再往前走,便快要到雍州地界了。
而李昀离这一路都在派人探听前方的消息,除了行军斥候的回报,她还会从暗卫那里得到多的一份消息。
两边的消息大部分相同,少部分也只在细节上的详尽差异,但李昀离没有取消过这项命令。
“殿下,前方有异。”
拾六贴上前,单膝跪地低头禀告。
他们扎营的地方在两山之间,一大片平地尽头连着小山丘。
李昀离转头:“怎么?”
“暗卫回报,前面有一队人马正在靠近,快要过山了。”
“可知是什么人?”
“没有统一制式服装,或民或匪。”
“这边离城有一百里,不会是百姓。”
李昀离望着身后连绵的山丘,平静道。
雍州这一带并不太平,即使几月前萧临嘉刚刚带兵剿过西北匪患,却并不能根除痼疾,军队离开,他们便会再度生长起来。
更有甚者官匪一气,知道军队来的时候便偃旗息鼓,一走又立刻故态复萌。
而如今他们这一趟往雍州来得快,地方不一定做得及反应,竟真遇上了一股瞎转的。
“让大家把火熄了,萧将军呢?”
萧临嘉在队尾处,他保持着行军的警惕,几乎是同时收到了斥候的消息,那一片的士兵们都已经熄了火,捧起砂石盖灭了烟,悄声已作应战状。
他人跑了过来:“殿下,前方有情况,还请殿下回避。”
“不用回避,孤且看看。”
李昀离披了衣,跟着萧临嘉往山丘走去。
扎营的河边并非靠着大路,翻上这座并不高的小山丘,便能看见官道情形。
李昀离隐着身形看过去的时候,云初也趴在她身边了。
他压低了声音,浅浅地诶了一声:“殿下,小心。”
约莫半柱香的功夫,官道的尽头出现几个小黑点,再走近才能看见,前头是几个骑着矮马的人,马背上驮着筐子,后面拉着一根绳。
绳子如串联一般,一长条下去,每个结绑缚住一双手,一连下去绑了差不多十几人。
两侧的人挎刀押送,再后面约是十来人断后。
云初低声:“明目张胆走的官道,是在押送犯人吗?”
“没有囚车,未穿官服。”李昀离盯着还在远处的这队人,轻声道,“再看看。”
那队人由远及近,慢慢地进入他们的视线近处。
待看清,萧临嘉目光沉下来,伸手按住了腰上的刀。
李昀离几乎能听见哭声。
这群被绑住押送的,都是女人,各个身材瘦弱,仔细看竟全是年轻女子!
一旁两个士兵压低了声音交谈:“啧啧,我听说,若是年景实在太差,权贵家中也不足以支撑过活的时候,最先被发卖的就是家里的婢子仆人了。”
李昀离盯着最前面几个骑矮马的人:“人牙子买卖奴婢,应当往城里送,不会往野地里来。更何况,买奴的也不会只做年轻女奴生意。”
这些女人,不是撸来的,便是拐来的!
“萧将军。”
李昀离看向萧临嘉,点头示意。
萧临嘉早已向身后的士兵们打好了暗号,得了首肯后猛地站出来,将腰间刀一拔:“上!”
早就埋伏好的士兵亮出武器,呼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