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陵川城沽江河畔繁花绒绒,大大小小的酒肆商铺占满了河畔两旁,来往游客小贩更是络绎不绝,吆喝声谈论声说笑声充斥着河道两边,从早到晚热闹非凡。
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马夫走卒只要来了陵川城,必然是要到此处消遣一番,这里便是全陵川城最繁华热闹的街市—明华街。这里有陵川城最大的酒楼茶馆,也有陵川城最古老悠久的街边小吃,吃穿住行可以说是包罗万象,应有尽有。
天色稍晚,沽江上不少游船便亮起了灯,这些富丽堂皇的游船大多都是为了游客而准备,当然也有不少是达官贵人自行建造,用来请客摆宴或是小住游玩。
江上清风徐徐,夕阳洒在上面,荡起层层金辉,靠近沽江下游两岸行人渐少,岸边只有零星几个小贩还守着摊子,江上唯剩一艘三层游船顺着水流缓缓下行,船上烛火通明,人影绰绰,却仍旧显得十分寂寥冷清,与上游街市的繁华鼎沸形成鲜明对比。
“皮仔,你看那船都连续在这游了好几天了吧!这也不像哪家王爷公子在摆酒会客!”
说话的是常年在这条街上摆摊卖低价水果的王大嘴,因长着一张大嘴而得名,平时街头巷尾的八卦闲事没少说。
而被王大嘴称为皮仔的则是个文弱清瘦的年轻人,每日从学堂下学后便来接替父亲的摊子替人修鞋补贴家用。
低头正整理修鞋用具的皮仔听了王大嘴的话,抬起头看了眼江上那艘气派奢华的船只,微微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这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公子出行游玩又不想引起过多关注。”
这样的他们见多了,每年这条江上迎来送往,多少的纸醉金迷在这里上演,加上皇朝脚下守卫森严,能人异仕奇多,并不用担心治安问题。
正当两人议论时,船头处二层的一间窗户悄然亮起了烛火,另一侧靠江的小窗被推开了,晚风伴着河岸两旁的青草香吹了进来,轻轻吹动坐在窗边男子的发梢。
当今太子朝栩随手放下手中古籍,起身行至船窗边,此时夕阳已完全没入地下,浓墨般的黑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江面倒映着河畔两岸的荧荧烛光,挂在船侧的灯盏,在黑夜里形成了一圈圈光亮,吸引了不少飞虫翩然起舞,朝栩微抬手掌,带过一道掌风,一只黑灰色的飞蛾便扑簌簌的拍打着翅膀掉进了船底的江水中,消失在无尽的水流里。
房外传来细微响动,下一刻便是低低的敲门声,似乎深怕打扰到里面的人,朝栩看着夜色渐浓的江面,眼神淡然,垂眸应了声。
梨花木雕的门被从外打开了,一名稍显年长的侍女手捧一个金漆香炉款步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稍年轻些的小侍女捧着一个木质托盘,上面整齐摆放着大小不均的各色锦绣盒子,精致秀雅。
“殿下,晚膳已经备好了,您是要在这用膳还是到临湖小榭?”
侍女麻利的一边摆弄香炉点上熏香,一边恭敬的询问殿下,近日殿下食欲一直不好,后厨想尽办法开创新菜品也引不来这位天潢贵胄的多加垂青。
朝栩将目光从船舱外收了回来,左手摩挲着腰间的一枚和田白玉转身看到小侍女正用木勺从一个盒子取出几片干花瓣加到香炉里,身后一阵风吹来,他低低的咳了两声:“就在这用吧,李侍卫要是来了让他先过来,我有事问他。”
小侍女盖上香炉,重新端上托盘跟着老侍女退了出去,在合上门前实在没忍住迅速抬眼看了眼,只见站立在窗边的殿下一身蓝黑云锦长衫,鎏金的祥云纹缀在上面,衬得通身雍容华贵,身姿如松,殿下果真如同几位姐姐私下底说的那样,真真是风采俊逸世无其二啊!
玉书是新选进东宫的侍女,在后宅足足待了半年,这个月才被选上来调到殿下的寝殿伺候,哪怕这样平日里近身伺候的机会也是少之甚少,刚刚那一眼已经是她这个月看的最近的一次。
平日里只听其他几位伺候久了的姐姐形容殿下多么的容貌出众文采斐然,她就像一只吃不到鱼的猫好奇心被掉的足足的,但是平日里教管她们的沈嬷嬷再三强调绝对不可冒犯殿下,那是杀头的大罪。
不多片刻,各色美味佳肴便一一布置好了,菜肴都是事先检测过没问题才端上来,朝栩向来不习惯身边太多人便只留下赵公公在近旁候着。
李侍卫半个时辰前才进陵川,一路赶过来拜见太子,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加上连续几天赶路的奔波劳累,哪怕是习武多年的李安此时脸上也带上了些疲惫的神态。
朝栩放下筷子,抬手示意:“坐下说,赵福生去给李侍卫沏壶茶来。”
“多谢殿下!”
赵福生领命退出房间,安排门外等候的侍女去备茶。
“殿下,再过一日杨仙师就能到陵川城了,有罗大人亲自护送定能平安到达。”
“嗯此行你也辛苦了,好好回去休息几天。”
朝栩起身行至一旁书塌,手中不自觉拿起腰间挂着的玉坠轻轻摩挲,神情略显沉重似乎并未对李侍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