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士兵打探回来的时候,金玉奴正讲到激动处。
“你猜怎么着,那黑熊精竟然为了一只猴子,抛妻弃子,还放弃了蛮泽的王位,与那白头猴一道走了,结果那黑熊精被骗到沉渊的时候,那白头猴纠集了一帮猴子猴孙,把那黑熊的千年熊胆给掏了哈哈哈哈。”
沈翊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金玉奴笑靥如花的模样。
金玉奴自己乐了半天,发现沈翊只是淡淡笑着,不由得有些丧气:“我讲的没意思吗?你怎么都不笑。”
沈翊十四岁被父亲送到京城为质,每日不是和一帮纨绔看戏听曲,便是混迹酒楼,金玉奴说的这些精怪话本,不过是那些风月本子改编了一下。
他早就腻得不能再腻了。
但话到了嘴边,却硬生生变成:“你说的这些故事,我闻所未闻,一时之间听得痴了。”
金玉奴自然是沈翊说什么,她就信什么,高兴地滚到他怀里,挨挨蹭蹭道:“是吧,我知道可多事情呢。”
她往日没事,就喜欢用狐身缩在母亲身边,听她和几个姐姐聊各种各样的狗血八卦故事。
“晚间无事的时候你再说给我听吧。”沈翊将她扶起来,又拿过一旁的花朵,让她喝点水休息一下。
金玉奴刚才吸完了煞气,正要炼化一番,便从善如流地滚到一边,闭眼修炼。
沈翊以为她要睡个回笼觉,替她盖好辈子,随后侧头撩开车帘,让两名士兵低声通报打探来的消息。
一名士兵赶紧放低了音量拱手回道:“少将军,我们打探清楚了,局势已经基本控制住了,目前正在打扫战场,我的天啊,那战场上……”
沈翊抬手止住了他后面要说的话,回身看了看睡得正香的金玉奴,问道:“死伤如何。”
两名士兵也跟着沉默了下来,好半天才道:“一时之间,难以计数。”
沈翊放下车帘子,半晌低声道:“走吧,我们回去。”
……
不知道走了多久,睡得正香甜的金玉奴忽然听到了隐隐的哭声。
她坐起身,抖了抖不存在的狐耳,只觉得四肢百骸像重生了一般,看来修为精进了不少。
沈翊睁开眼:“醒了?”
“嗯,我好像听到了哭声。”金玉奴想要撩开车帘看看情况,刚一抬手便被沈翊拦下。
“怎么了?”
沈翊摇了摇头:“不要看。”
战场便是炼狱,她在人间,不该看到。
金玉奴看不看都无所谓,倒也不在意地缩回了手,转身又靠在了沈翊的手臂上。
她从小便喜欢挨着人睡觉,这让她觉得温暖又充满了安全感。
“我们去哪?”
沈翊动了动手臂,却没将人推开:“去找郭将军。”
……
此时的郭巨正一个头两个大。
昨夜他听了沈翊的提醒,着重加强了营地里的巡逻护卫,就是想防止炸营。
结果千防万防,没想到皇帝的护卫营那里出了事。
就在众人熟睡的深夜,一个失心疯的太监突然冲出帐篷,在中军大帐中到处乱窜。
更麻烦的是,这人边跑边用他尖锐的嗓子大喊「救命」,这一下子,就像往沸腾的油锅里灌了水,一下子附近的帐篷全炸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其妙就有人跟着喊「北蛮打来了」,就连皇帝都惊动了,慌忙就要收拾东西跑路。
虽然后来护卫营统领曾远极力稳定军心,却也还是折腾到了天亮才安定下来。
郭巨想起早上出去收拾残局时看到的惨象,不由得气得捶桌。
“一群饭桶,打北蛮的时候个个跟怂蛋一样,杀起……”
传讯的士兵进来通报,打断了郭巨的叫骂:“将军,少将军来了,就在军营外求见。”
郭巨大喜,站起身亲自迎了出去。
“阿翊,我正要派人去找你。”郭巨亲手扶着沈翊,将他搀进了帐篷,“昨晚你们没事吧。”
沈翊撑着拐杖坐在了帐中唯一的家具——郭巨睡觉的矮榻上,摇了摇头。
“多谢郭叔叔关心,我没事。”
金玉奴被郭巨抢了搀扶的活也没什么反应,只是慢悠悠地跟着进了帐篷,探头探脑地瞎看。
沈翊见金玉奴走近,便对她招手:“公主,这位是郭巨郭将军,曾在我父亲麾下作战多年,立功无数。”
郭巨反应过来,赶紧向金玉奴行礼:“卑,卑职见,见过公主。”
他如今虽顶着将军的名头,但出身草莽,除了在逃亡的路途中见过皇帝外,没见过什么别的天潢贵胄。
此时乍然见到公主,便有些手足无措。
金玉奴见郭巨虽然长得五大三粗,但天灵清明,是个好人,便笑眯眯地走过去。
“将军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