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各种事情来试探‘皇帝’的反应。
“尤其是我最后特意说起,我一路逃回来,路见百姓的反抗——”
河北早沦落为金人肆虐之地,而她亲眼所见,当地百姓皆白绢为旗刺血为‘怨’字,以迎敌寇。
朝廷不令军队出兵,民间就自发而成百多路义军,哪怕是勤恳种地的农户们,都会削竹刀竹弓,乡村之间结成巡社,以性命护卫他们的故土家人。
柔福帝姬将所见一一说来,在敏锐看到面前人眼底泪光一闪后,终于确认了这不是她的‘九哥皇帝’。
一个要跪下求和的皇帝,怎么会愿意听到‘如蝼蚁一般的草民’都敢于抗金,有骨头有血性呢?
柔福帝姬三连举例论证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宫人上的茶都快被她自个儿喝完了:“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她觉得该结束这个话题了:毕竟要继续说当今皇帝的不做人事迹,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姜离也就干脆点头:“不用再说了。”
“我确实不是完颜构。”
先是一愣
,然后柔福帝姬为这个名字笑出了声,这是她第一次笑。
“好名字!()”
柔福帝姬的语气里完全没有她们赵宋皇帝被替换的愤慨,只有好奇,甚至还带了点活泼雀跃:那你是谁?又怎么装扮成跟当今皇帝一模一样,无人怀疑的??()”
她使劲盯着这张脸,也看不出任何妆饰。
可实在是跟年节下才见到的皇帝毫无差别。
姜离长叹:“不是装扮。”
“我是前世不修倒了血霉了。”
两人暂停谈话,宫人奉命入内换过新茶,然后撤掉这些雕成花却完全不顶饱的蜜饯,换上了柔福帝姬喜欢的当年风靡开封城的贺四酪饼。
倾诉对象调换。
这次是姜离边啃香喷喷的饼,边说自己的来历。
她吃的很香:毕竟骤然到了南宋后备受打击,水米未进还干了两件体力活(手搓上吊绳、拎宝剑砍人)。
此时终于有心情吃饭了。
她对着茶水吃了两张酪饼,也说完了自己的故事。
柔福帝姬实在忍不住露出神往的样子:原来会有那样的后世吗?
女子可以不因为父兄而获罪。
甚至听她的描述,是自己在外工作,挣钱买房自自在在。来这里前最苦恼的是作为打工人老板是不做人的黑心资本家(现在的系统老板也是),愿望是早日实现财富自由彻底躺平。
柔福帝姬努力忽略掉面容,只看面前人的眼睛。
目光第一次柔和下来,声音也温软怜惜起来:“好可怜见的,原来是能过那样神仙日子的清清静静女儿家,一睁眼竟然成了个畜牲。”
姜离登时生出酒逢知己千杯少之感慨:“是吧!”
她吃饱喝足,放下茶盏的瞬间,忽然被面前柔福帝姬倾身握住了手臂。
柔福帝姬力气很大,眼睛亮的惊人,如砰然炸开的火光。
声音喑哑却炙烈:“既然你不是他,那你可以的!”
她目光中再不掩饰强烈的恨意:“杀掉他们!”
不只是朝上那些求和的奸臣乱党——
柔福帝姬:“宋并非没有忠臣良将,只要皇帝肯,大有希望可以收复旧山河!”
“若有那日迎回天眷……”
“杀了罪魁祸首!”
她那位父亲,昏德公赵佶死的实在是太轻松了。而她的兄长重昏侯赵恒还在苟活着!
他们父子的昏聩无耻葬送了宋的大好山河、万千子民,以及她们诸多人的一世……
他们不是她的血缘至亲,而是与金人一样,都是不共戴天必欲杀之的仇雠!
柔福帝姬望着姜离。
深井中的无数冤魂似被惊动纷纷浮上水面,眼中流出血泪来。她们在说,用她的声音在说:杀了他们!
“我不能。”
柔福帝姬愕然望着姜离。
一只手臂被柔福帝姬紧紧攥住,姜离用另一只手取过了一旁
() 的宝剑,郑重递了过去:“顶着完颜构这个身份去收复山河,他配吗?”
他配个**!
姜离一字一顿:“是你。”
“是你,去光复山河。”
柔福帝姬的双手慢慢松开了姜离的手臂。
她的指尖碰到了这柄沾过血的宝剑。
姜离继续往前递:“是你,去亲手杀了他们。”
自地狱中挣扎辗转,却爬回另一个地狱的柔福帝姬——伸手握住了人间的宝剑。
**
夕阳渐渐沉落。
姜离与柔福帝姬道:“怎样让你掌权这件事,我心里倒有了初步的设想,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