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
独孤伽罗,语气干脆利落,义正言辞,底气十足。
独孤家和杨家用鲜血用生命铸就的荣耀,本就是不可亵渎,毋庸置疑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份牺牲和热血一点点被忘却,那她不介意重新让人忆起。
此时的独孤伽罗,凛然不可侵犯。
杨坚侧目,眉眼含笑,这才是让他倾心之人。
虽为女子,但仍可扛得起独孤家的门楣。
若是有朝一日,他能为帝,伽罗当有资格与他共享天下。
想到此处,杨坚的视线越过独孤伽罗,看向了遥远的北齐。
只可惜,他的雄心和野望,折戟于北齐那位年纪轻轻的帝王。
时也命也!
可他总觉得,他的结局不该如此。
人群当中,一位容貌看似普通,眼神却格外明亮锐利的人看着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气势的独孤伽罗,对着身后的众人打了个手势。
也许,陛下白白担心了一场。
独孤伽罗的话音落下,人群中陷入了鬼一般的寂静,包括那些手握利剑的兵士,也不约而同低下了头。
唯有宇文赟依旧气急败坏,上蹿下跳,活像一只狼狈搞笑的猴子。
见状,独孤伽罗最后道太子殿下,是要让曾经追随北周历代帝王的有功之臣寒心吗?
杨坚也适时开口当年效忠陛下的誓言,杨坚一日不敢背弃。
指天发誓,杨坚从不曾做背弃陛下之事。
杨坚说的情真意切,依他的本意,他本来就没想在宇文邕当政时出幺蛾子。
短暂的寂静过后,人群中先是交头接耳,后又推搡,似是有发展中的可能。
本想不依不饶快刀斩乱麻的宇文赟只得在兵士的护送下悻悻而归。
此一闹,彻底把杨坚夫妇摆在了令人同情的立场。
待人群散去后,那人走上前去见过随国公,见过夫人。
彬彬有礼,温文尔雅,可言行举止间依旧能不经意流露出铁血肃杀之气。
杨坚一眼便知,这是久经沙场之人。
杨坚不动声色将人迎进了府中敢问将军可是北齐来使?
陛下病重,自顾不暇,就算是想保他们一家也有心无力。
此时,想保独孤和杨家的,也唯有北齐了。
来人擦去脸上的伪装,那张精致绝伦的面庞便露了出来,就仿佛是夜晚挂在天空的皎月,一霎那让屋子亮了几分。
杨坚:
若是他没记错的话,高长恭与他年纪相仿,可为何依旧容颜冠世,反观他早早的蓄了胡须,面庞也染上了风霜。
这样的人,偏偏就能靠脸吃饭,偏偏还非要上阵杀敌,且还战无不胜。
杨坚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独孤伽罗没有插话,安静的待在杨坚身侧,就好似刚才大门外的耀眼摄人只是假象。
杨坚拧着眉头,断然开口我们夫妇死,对于北齐来说,获益最大,你们为何会救!
他们背后有举足轻重的关陇门阀,一但被皇家戕害,北周的世家统治便会分崩离析。
届时,北周动乱,北齐便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将北周收入囊中。
高长恭轻笑随国公说笑了。
您是北周的随国公,亦是北齐的国丈爷,陛下善待皇后,自然也会善待国丈。
无论今日闹到何种境地,在下都会力保杨家上下的周全。
陛下唤他一声堂兄,所以此刻高长恭愿意谦卑恭逊。
杨坚眼睛一转,冷声道若此时我将你人头割下送于陛下,那我杨坚就是北周的大功臣。
你死,北齐的进攻必然停滞。
高长恭:
这杨坚还真如陛下说的一般,嘴硬!
然后呢?高长恭不紧不慢的追问道。
我的头颅能为北周的皇帝续命吗?
没有建德帝,这北周就好似被强行拼凑的七巧板,轻轻一推,便万劫不复。
还是说,随国公早有取而代之之心?高长恭眼神凌厉,如鹰隼的瞪着杨坚。
哪怕是有取而代之之心,他也会帮陛下啃下这块难啃的骨头。
他既然敢亲自到此,自然有全身而退之法。
他手中久经沙场的数十万将士,便是他最大的底气。
杨坚一怔,这高长恭还真是有一双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啊。
只是说话如此的锋芒毕露,也不知如何在北齐的朝堂上顺风顺水了这么多年。
真以为我死,陛下手中就无可用之人了吗?
高长恭嗤笑一声,这天下人未免太有些小瞧陛下了。
北齐的定海神针从不是他,而是陛下。
最后一个问题,你师从何人?杨坚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