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
“母后说的在理。”
“侵扰我大明沿海,早就该承担后果。”
朱祁钰笑意盈盈的附和着。
荪歌抿抿唇,搓搓手,吞咽了几下口水,犹豫道“儿啊,话赶话都到这儿了,气氛都有了,有些话不说就有些不礼貌了。”
朱祁钰:!?(?_?;?
朱祁钰心中警铃大作。
上次母后与他商议亲自出京处理朱祁镇的时候,都没有这般忐忑。
“母后,您先告诉儿子,那些话说出来是不是对儿臣就不礼貌了?”
荪歌:……
朱祁钰都学会用她的话来噎她了。
“礼貌,礼貌,实在是不能太礼貌了。”
对上朱祁钰狐疑的眼神,荪歌讪讪的笑了笑,装作若无其事接着道“三人行必有我师,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母后虽世所罕有,但你也不能香的臭的都学。”
“咳咳,接下来,母后要很礼貌的说那件事了,还请你洗耳恭听。”
朱祁钰:……
“征讨倭寇时,母后请求能够乔装打扮披甲上阵,彻底扫清倭患,还大明沿海百姓一个朗朗乾坤安居乐业。”
抗倭,人人有责。
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合理合法的机会,她要是不抓住,就无颜面对数百年后的数万万的生命。
不求建功立业,但求杀的过瘾。
嗯,她就是淡泊名利。
朱祁钰仰起头,勉强的勾勾嘴角“这真的礼貌吗?”
“百善孝为先,母后都用上请求二字了,还不礼貌吗?”
荪歌一本正经的反问。
朱祁钰:此刻,无语是他的母语。
“母后,此事操作起来,颇有难度。”
“颇有难度,就是尚可操作。”荪歌精准解读。
朱祁钰嘴角抽搐,他只是说的委婉含蓄。
荪歌继续道“祁钰,你放心,母后绝对不会漏出马脚的。”
“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吾儿孝顺,定会同意,不会让母后失望的。”
朱祁钰沉默以对,落荒而逃。
望着朱祁钰脚下生风的背影,荪歌扯着嗓子喊“母后就当你同意了。”
朱祁钰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他觉得,自己胆子还是不够大。
荪歌:美滋滋。
……
得到荪歌提点的朱祁钰,马不停蹄的寻来心腹中的心腹于谦,商议广邀天下学子如今辩论一事。
于谦:又是神来之笔,他就说陛下身后有高人吧。
瞧瞧陛下这一路走来,看似憋屈惊险,实则顺风顺水水到渠成名利双收。
一般人,就做不出这二般事。
于谦心知这的确是一个应对目前朝堂乱局的好法子,但他还是忍不住有几分犹豫“陛下,此举是否会有损皇权的神圣性和神秘性?”
朱祁钰皱了皱眉,自信开腔“太上皇在民间百姓心中不是已经毫无正统性了吗?天命在朕,他能代表皇权吗?”
“再者说,是非功过,后人评说,就连武周女皇都敢留下无字碑,你就说,太上皇死之后还活着的人,算不算后人吧?”
于谦一噎。
这还商量什么,完全没有商量的必要。
陛下现在就跟个泥鳅似的,滑不溜秋,无耻起来,就连那些浸淫了一辈子官场的老大人们都得退避三舍。
听听这话,简直就是无理都要争三分。
还是理直气壮,义正严辞的争,搞得好像说的是真理。
陛下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逐渐蜕变的呢?
对,就是读宋史开始。
于谦咬了咬牙,按耐住心中的各种杂七杂八的念头“陛下既然已经做决定,那臣无异议。”
“于大人,你完全可以有异议的。”
“你是朕的肱骨大臣,左膀右臂,是朕最信任最倚重的人,旁人的意见,朕或许会置之不理,但于大人的意见,朕一听会再三斟酌的。”
“朕对于大人之心,于大人还不知吗?”
于谦冷眼:又开始了,又开始了,这样的厚爱,他真的承受不起啊。
天知道,他在朝堂上过的是什么水深火热的日子。
陛下总是把他架在火堆上烤,文官又觉得他阿谀谄媚背祖忘宗,置文官于不顾。
遭不住,完全遭不住。
朱祁钰还在脸不红气不喘继续着“就是于大人死了,朕都会亲自致奠,命皇子扶灵,给足你哀荣。”
于谦呲牙“陛下,臣还是想好好活着。”
这话,简直就是在诅咒他。
这天底下,能有几个皇帝活的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