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哥,我送你副中药和眼睛,叫王奶给瞎子治治!”
王林顿时愣在原地,正当旁人以为他中邪时,他猛然哭丧着转过身来,“妹!你咋知道俺还给俺娘烧了瞎子!”
完了,这下遭了,她和陈商会通灵的消息,瞒不住了。
送走王林,温听和店内剩余二人大言瞪小言,最终还是她拿起纸扎,率先先开口道:“大哥大姐,买点纸扎?”
那二人支支吾吾,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良久方才开口道:“妹啊,我知道这要求有点奇怪,但我家小宝也是新奇地托了梦,说手机没网,叫我们给他烧点网线,妹你能做不?”
听完温听从柜台走出,神经兮兮地眯着眼盯着眼前二人,吓得二人连连后退,“啊!李哥李嫂!我刚才都没认出来你们!”
话罢二人也齐刷刷地将目光放在温听身上,绞尽脑汁才想起来这是他们的远房亲戚,立即客套道:“温听啊,哥嫂都没认出你来!你看这事整的!”
掏出桌子地下的一捆纸扎网线,温听悲伤道:“李哥李嫂,小宝的事我也听说了,节哀顺变。网线这边有,你看这些够吗。”
李氏夫妇走了好几家纸扎店,每次都是前脚进去,后脚出来,别人一听他们要买纸扎网线,纷纷以为是来找茬的,将他们轰扫而出。
见温听真有网线,二人顿时喜笑颜开,连忙从口袋中掏出钞票笑道:“够了够了,真的谢谢你了,可帮了我们大忙。”
寒暄几句后,李氏夫妇便也匆匆离开了。
自从小宝去世后,他们便早早满头白发,眉间的皱纹也像是坑洼田间,已然苍老地连同温听都没认出来。
望着他们佝偻离去的背影,温听一阵唏嘘,心中却升起几丝暖意,他们干这行的无非就是传承手艺,在人类面对生死时提供精神需求,今天她便做到了。
温听在店铺等了许久都未曾见有人来,便起身去了后屋看看陈商播的怎么样。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陈商正头戴紫金冠,身穿藏青道袍,左手持纸扎雷击木,臂弯挂上拂尘,手拿黄符,俨然在直播间里表演起了做法。
只见他东窜西窜,最后从袖子中掏出纸扎八卦方位盘来,“家人们,这款纸扎八卦方位盘可看风水,可辨南北,攻可野外生存不迷路,守可居家辨光照反应,只需九块九,划不划算!”
陈商自导自演道:“划算!”
温听双臂环绕,依靠在墙头,见他如此卖力,与方才要死要活的模样大不相同,不禁笑出了声。
趁直播间中场休息的几分钟内,温听别过手去,小声问道:“喂,陈道士,你这忽悠人的功能跟谁学的,竟然如此炉火纯青。”
陈商看了眼直播间,悄咪咪道:“跟我师父东奔西走混口饭吃。”
温听甘拜下风地竖起大拇指,毕竟为了吃饭连面子都能下的事情她可做不来。
可当她点开直播间,发觉竟有八百人下单只有八卦方位盘时,她彻底蚌埠住了。
直播间又划过弹幕:〔道士一个人怎么唱二人转啊,没意思,退单!〕
这能忍?绝对不能忍,温听当机绑上红绸,冲进直播间便要要和陈商一起唱二人转。至此,直播间效果已然拉满。
“宫廷玉液酒啊~”
“一百八一杯~”
……
直播两小时后,温听累地一度瘫倒在纸扎之中。这年头,还真是钱难挣,屎难吃啊。
望向天花板悬挂地纸飞机,温听哑着嗓子道:“陈商,多少单了啊。”
陈商挑起碗中面条,瞥了一眼手机订单,“八千。”
“八八八八八八千!”温听震惊地从纸扎之中站了起来,不禁来回踱步着,“完了完了完了。”
从前若是订单多了,温听早就翻了天,如今这副德行怎么看都不像是高兴,陈商嗦了口面,问道:“这么多单不好?”
温听咬牙道:“累死我们两个也不可能三天扎八千单啊!”
听完温听的解释,陈商拿筷子的手不禁发抖起来,这和当初师父让他三天找到一颗雷击树有什么区别!
人活着,是享受,不是受累罪来的。
陈商和温听相继手忙脚乱地踱步于屋内,不断翻找着工具与材料,恨不得将手中挂针扎出花来。
傍晚,二人看着努力奋斗一整天却只扎出的零零散散的八卦盘陷入沉思。温听扎的还算精美绝伦,可陈商?扎的还算绝?
温听望着逐渐没落的太阳,意识到专业的事还是得专业的人来做。只听她长叹一口气,仰天长啸道:“看来,要叫那个男人出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