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带她上楼休息,时间到了再带她去我办公室。”
“明白。”王喜荣回答道。
春晓终于得见这栋建筑的正门,很小、很平常,就像池塘中一窝蝌蚪中最普通的黑色一团,就静静伫立在那里,没有任何雕花与装饰,只有一扇漆黑的铁门。旁边有一间小屋,正对窗的墙上挂着各类钥匙和警棍、警用帽等衣物,春晓猜测这里是门卫室。里边一个头顶稀疏的男人正咀嚼着一块红糖馒头,他边咀嚼,边和和旁边一个胡子倒锥形的男人聊天,看到来人了,他急忙吞咽下一小块,朝王喜荣打招呼:“喜荣。”
“二叔,四号和五号门的钥匙,谢谢。”王喜荣熟练地撇起嘴角弧度,拿出别在左胸处口袋里的圆珠笔,在表格上填上申领人姓名和钥匙号码。她仿佛没看到旁边的留胡子男人,直径领了钥匙带春晓上楼。
“你姐姐说这里一层和二层以上都租给了工会。”王喜荣话很少,春晓看着她把弄茶盏,决定没话找话。
“是的,工会。”王喜荣倒茶的手极稳,在用第一杯茶洗净茶杯后,她将新茶斟给春晓。从她咬牙切齿的神情中可以感受到,如果不是他人率先提起,你将永远无法从她的嘴中听到工会这个词。不过也可以想见,说是管理人,她的实际管理范围应该只包括工会未占领的二层,每个月靠收大额租金生活也许也挺滋润,但明显这位女士的家族本就在当地名声赫赫,权势这时候就比金钱值钱多了。
“这里的环境很好,租给工会不会有些可惜吗?”盘腿坐在铺有流苏边方毯的沙发上,春晓问,“毕竟感觉住宅地更适合这样的环境,我一直以为大卡车、集装箱应当被划在郊外一块之类的,毕竟扰民嘛。”
“谁说不是呢。”王喜荣冷哼一声,“我也劝过大姐,但她偏说这里能住人,还近,天杀的,这里可是奶奶专门建给昄衣的,居然被她拿来供别人用。”
一个罐头瓶盖被轻轻起开,春晓无言地品尝着甜美滑腻的番茄酱。
“所以一楼那个长胡子的男人是工会的什么人?他的胡子……很特别。”
“特别?滑稽吧!那个男人非要把胡子修成那副德行,说是潮流,他他妈的是工会副主席,一个趾高气扬的混蛋。”王喜荣的脸庞因为不用面霜而变得干燥,说话时,嘴唇干裂的声响回荡在她自己的耳畔,刺啦刺啦,刺啦刺啦,天啊,光是想起那个男人的名字就让她浑身难受,她狠狠拿出长裙口袋里的润唇膏抹了抹,用力摇摇头,试图挥去那几乎恶心的回忆。
“嗯……只能说他对潮流的认知不一般。”
“他除了会笼络人心,简直一无是处。男人,男人,抽大烟、喝酒、打牌,他样样都沾,哦!他还赌博!他简直是坨屎,为了我的身心健康,请允许我不再谈论他。这人渣让我胃痛。”
“当然可以。”春晓双手托着茶盏感受余温,“所以你姐姐的办公室在哪里?我没看到这里旁边有建筑,是还要开车过去吗?”
王喜荣露出狡黠地笑容,她刹那间变身哑语老师,冲春晓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撩起左手腕的衣袖,她看到手表上的长指针指向十二,正正好,她满意地拧紧发条,侧过身从书架上按固定的顺序取下五本书:《法尔塔公爵秘史》、《爱与简伯格曼》、《去往死亡真邸之途》、《迷失域清醒指南》、《普林泽潜行计》。随着最后一本书离开它原本的位置,那一排厚重的书架开始集体挪动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