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或者是讼师,届时两城没有供不应求,这利可抵不过。
“走了。”陆审确转身就走,两根手指竖在肩膀旁边前后摇了摇,姚清规就很自然地跟了过来。
陆自民一直没发话,追出来,一下子在姚清规和陆审确之间站定:“闺女,是爹一直对史家不屑一顾,爹已经明白你的意思了。”
这话的言下之意是:“陆审确,我对你低头,原谅我好不好。”但是他这人贯来放不下面子,就算是娘他也从不折下身段去哄的。
“没事儿,谈事儿是要讲理的,您无需介怀。”陆审确声音平静道,示意姚清规先走不必再等自己之后,又看了一眼自己父亲:“爹终究还是为我退了半步,否则三成利换您的人脉,大抵还是不够的吧?”
陆自民看着她,这几天注视女儿的次数实在太多,虽然陆审确是他看着长大的,脸上的皮肤肌理都是他熟悉的,可带出来的情绪他已经看不懂了,她平静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他只好不知所措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带着被时光抛下的无奈感叹道:“是也不是,三分利如果够换整个边关太平,也便足够了。”
“爹,我见血了。”她话说的平静,无波无澜地抬眸看向了陆自民。
陆审确任由手上沾了今生的第一滴血,西邵人的。
其实她那时候有更能置身事外的方法,比如收买一支商队,传播流言,也一样能让两支本就有隔阂的队伍生出异心,再设计些细微的偶遇与磕碰,便能够让两家彻底失和,最终让北荣的计划落空。
如果问她站在棋局外有什么不好?
陆审确的目光看向了只剩下一个背影的姚清规,书生近来也添了新的衣装,因为生在南方,不适应边关的冷风,遂格外像是个球,衣领上都能看见一层绒绒的皮毛露出来,显得整个人比不久前清贵了不少,他是个暖融融的书生了,在老妇人家里的时候也不像是没有人情味的那个宰相。
所以站在棋局之外的人,也不过是华贵冰冷的执棋者,没有感情的样子不像是个人,与其因为有朝一日产生了感情而再次坠落凡间,倒不如一直做个有感情的棋子,日拱一卒,终有到边的一天。
当枪尖挑起,斩落敌军首级时的时候,她很清晰地认识了自己,但凡可以用直白的手段,便一点诡谲的伎俩都不惜得使。
“爹,你就当打仗真的能让一个人快速长大吧。”陆审确挽起父亲的手,像是小时候一样,拉着他的手往前面屋子里面走。
“魁星,记得一会儿去跟姓蔡的老登说一声,此次会面保密,别让他太高兴了四处乱抖落,让皇帝的人知道了,咱们的日子还得更难过三分。”陆自民吩咐完坐到了路边的一个石凳上。
魁星知道大将军有事情跟自己小姐单独说,识趣地去办事了。
陆审确也察觉了自己父亲的情绪很低,是以只是站在一旁,低头静静地听他讲话。
“小确儿,为父保护你做的不够好,本来想让你快快乐乐长到及笄,然后到京城选一门好亲事,便不用跟我们在西北吃沙子了。”陆大将军的睫毛很轻的颤,风吹日晒而泛黑的皮肤上突然划过了一道晶亮的水光。
陆审确跪到了他面前,仰脸看着他的眼睛:“父亲,我不喜欢被推着前行,所以也无需用世俗的眼光待我。母亲虽生就我女儿身,可父亲养我一场,我不认为我与兄长有任何区别,凭什么嫁为人妇之后便不能再孝顺我的父亲了?凭什么就要离开边关?父亲,我不愿意走这样一条路。”
陆审确看见父亲的喉头滚了滚,想要说什么,却又哽住了,手捏出了一道一道的青筋,声音陡然沙哑了:“你真的想清楚了嘛,放弃这样一条安稳的路?”
“想清楚了,父亲,我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