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
谁知她刚迈开步子,就听身后传来一声粗厉的呼救声。
“救命啊、有没有人来救救我!我快、没有力气了……”
是个男人,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听上去已经耗尽力气。若是没人拉一把的话,极有可能因手臂脱力掉下山崖去摔个粉身碎骨。
如此这般想着,绾月想要逃之夭夭的脚就如同灌了铅般沉重——她实在做不到明知眼前的人会死,还要袖手旁观。
绾月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转身走了回去。
那人的上半身已经爬上崖了,双手死死扒着地,头伏在地上。为防掉下去,好似就连下巴也在用力扒着地。
绾月快速地从菜篓里掏出麻绳,一端系在崖边一棵粗壮的树上,另一端系在自己腰间,以防自己被这人拽下山崖摔个粉身碎骨。
她不敢去拉他的手,怕那人一松懈身子往下滑将自己也坠下去,只好将身上的披帛解下系在那人身上,用力往前拉。
男人已经力竭,见真的有人来救自己,也顾不上抬头看来着是谁,只管病急乱投医去想去抓那人的脚。
绾月看出他的意图,忙不迭向后退了两步,手上还不忘用力拽披帛。
“别抓我啊,自己爬!”
绾月一面在心里埋怨着生死关头失了智般的男人,一面用力拉他。将人拉上来后,绾月已经精疲力竭了。她解下系在腰间的绳子,揉了揉发麻的腰,低头看着地上那个刚刚救下的男人。
真是好险!
若是方才这人真的抓住了她的脚,可能他们两个谁也没命了。一个摔下悬崖粉身碎骨,一个可能身首异处,体验车裂之刑。
男人仍保持这刚才匍匐在地姿势,低头喘着粗气。他头上沾着草,几绺头发耷拉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
这幅尊容,如不是在白日,绾月真觉得自己是见了鬼。
方才他命悬一线,对自己造不成什么威胁。现在他已经成功保住了小命,她却弄得自己筋疲力竭,若她救下的是个歹人,自己就危险了。
绾月开始后怕起来,拴在那人身上的披帛也不解了,背起菜篓准备开溜。
劫后余生的恍惚后,喘匀了气的男人翻了个身躺下,见绾月要离去,瞬间爬起来追了上来,一只手拉住绾月的衣袖。
“等等!”
恩将仇报、农夫与蛇的故事,果真叫她遇上了吗?
绾月害怕极了,默默从袖中将匕首摸了出来。萧瑯送她这把匕首虽是木头做的,但削得极尖,若是她手劲足够大,还是能伤到人的。
“月、月……月妹妹,是我啊!”
男人头发凌乱,看不清脸,眼睛却是直勾勾盯着绾月,闪烁着精光。见绾月一脸迷茫,那人扒拉开额前的乱发,露出一张鼻梁高挺、轮廓分明的脸。
绾月眼皮微微一颤,惊讶道:“常公子?”
虽见来者是常禄,绾月也没放松警惕,手中的匕首依旧紧紧攥着,“您怎么……这副尊容?”
“爬到半山腰的时候不小心踹掉了一个鸟窝,结果那傻不拉几的大鸟就一直啄我的头……”
常禄有些不好意思地向绾月作了个揖,忽然上前两步,道:“方才多谢绾月妹妹救命了!”
绾月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明显是有意要和常禄拉开距离。
常禄见状撅了噘嘴:“我的好妹妹,本少爷为了见你可是受了大罪了!”说话带点委屈的颤音。
绾月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勉强收敛住情绪,生硬地问他:“常公子,你这话说得是什么意思?”
心道,他偷偷翻山想进别苑,关我什么事?
常禄脸色微变,摸着脑袋一脸疑惑地问:“不是妹妹派人说很是思念我,想要见我一面的吗?”怎么现在还翻脸不认人了?
绾月被他这没来由的话给惹得又羞又恼,冷冷道:“你别胡说,我从未说过这种话!”
常禄笑了笑,认定了绾月是脸皮薄,见到他本人出现不好意思承认。毕竟三日前,可是绾月特意托人送信物给自己,相约无论如何也要在山上见一面的!
相约见面的信物都派人送到他手上了,还嘴硬说是不是想见他!混迹风月场的常公子心中坚定认为,绾月这般抗拒自己,一定是因为乍见他出现在自己面前情怯罢了。
常禄从胸口掏出一个荷包展示给绾月看。
荷包上绣着一只捧着桃子开怀笑着的小猴子,线用的是上好的料子,金色的猴毛在太阳光下流光溢彩,十分光鲜。
绾月微微怔愣了一下,随后深深皱起了眉。
这不是……这不是花奴丢的那个荷包吗!
可花奴的荷包怎么会在常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