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生日那天,妈妈说跟我玩捉迷藏,我数到五才可以睁开眼睛。
“一、二、三……”我被窗外的两声巨响打断,猛地睁开眼。
我找不到爸爸妈妈了,只见阳台打开的窗户在风中半开半和地摇晃着。
捉迷藏游戏只数到了三,我就睁开了眼睛,都怪自己没有遵守规则,再见到爸妈时,他们躺在一个四四方方的黑色盒子里。
这是他们的遗愿,要把彼此的骨灰放在一起。
听大伯说,我爸赌博欠了很多钱。
难怪那些日子总有凶神恶煞的人来到家里生事,妈妈总把我塞在床底,我趴在床底看着他们一次次来把家里翻得底朝天,墙壁被涂上五颜六色的油漆……
大伯说他们没有孩子,以后我就是他的孩子。
爸妈葬礼结束后,我和家里仅剩的东西,一并被大伯从城里带回了镇子上。
从那天起,我眼中恬静的大伯母开始变得暴躁、狠戾,我自认为小心翼翼、竭尽全力地做个听话、勤快的孩子,她就能不那么嫌弃厌恶我。
但我的努力丝毫没有改变状况,只要大伯不在家,她就对我开始了无尽的打骂……
“你个婊子,跟你妈一样贱!”
渐渐我发现,她对我的打骂好似只是一种没来由的发泄,发泄着某种隐匿已久的情绪,这种情绪并非来源于我,此时此刻却只能倾泻到我身上。
十岁之后的每个生日,都变成了父母的忌日,我从不渴望在这一天得到什么祝福。
那天,我学着大人的模样,叠了些金色的纸钱,偷偷在院子里烧给那头的爸妈。
纸钱烧到一半,却被提前下班回家的大伯母中断了,她一盆水泼在了我的身上,也同时熄灭了身边的火堆。
“小婊子,你行啊,拿我的钱给你给那犯贱的妈烧纸钱!你怎么没跟你妈一起死啊!”
那天,她说送给我个生日礼物,是一场盛大的毒打。
我被大伯母恶狠狠地摔到墙上,身体沿着墙边滑落,我蜷缩在墙角、浑身发抖,用手捂着流血的眉角,咬住嘴唇不让自己流泪。
“小婊子,天天在这混吃混喝!你快滚啊!”
我尝试“滚”过很多次的,但不管我逃到哪里,在这个镇子上,每一次都会被大伯找到。
我需要保护的时候,大伯总是不见踪影,但每一次我奔向光明时,大伯又总能恰好出现把我带回地狱,然后语重心长地对我说:“萱萱啊,我们是一家人,你要逃到哪里去呢?镇子就这么大,你能逃到哪里去呢?”
刚到大伯家时,我只要向大伯求助,大伯就会责备伯母几句。
后来,大伯母开始发疯,大伯就悄悄关上门,等我被伯母打完后又会出现我身边为我擦药,细声细语地同我讲:“萱萱,你伯母多年生不出来孩子,心里憋屈,性子有点古怪,别怪她啊,我们是一家人啊。”
“萱萱,你看,大伯供你吃、供你穿多不容易啊,你要乖,才能有饭吃、有学上。”
十三岁开始,我渐渐感受到了身体难以启齿的异样,同学们总是笑话我,说我走路耸肩、佝偻着背,像个骷髅。
我只是想隐藏住胸部的变化,无数次用手掌企图把渐渐凸起的地方按压回原来模样,胸前被硬生生压出了一道一道的红印……
我瞧着大伯母晾晒的衣服,渐渐知道自己好像也应该要穿那种样子的内衣。
不久后,大伯给我买了第一个内衣。
十四岁,我第一次来姨妈,趁他们睡着后我偷偷洗干净了带血的内裤。
第二天,大伯买回几包卫生棉塞给我,“萱萱,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跟大伯说呢?”
我瞬间面红耳赤,竟有一种没来由的羞耻感和不安的惶恐。
在外人看来,虽然大伯母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凶狠、恨不得把我生挖活剥,但大伯是对我极好的,他们都说大伯把我当做了亲生女儿养,我应该庆幸世上还有这个唯一的亲人。
但所有的罪恶都有蛛丝马迹可循,隐忍和逃避永远不是扼杀罪恶的方式。
那天,只有我跟大伯在家。他喝了很多酒,一进门就猛地抱住我!
我用力想要将大伯推开,他却直接把我扛到了卧室里。“萱萱,我们是一家人,一家做这种事情没关系的。”他嘴里说着似曾相识的话,语气还是那么和善,字字落到我耳朵里确是刺骨的寒意。
那晚窗外是未满的残月,没有七彩霞云,我知道,也没有人会来救我,我只有我自己!
瞬间,我用尽一世的力气,死死咬住大伯的耳朵,血腥味在我唇间蔓延开来……
“啊……”大伯疼得滚落下了床,趁他还在地板上打颤哀嚎,我发疯似地夺门而出。
我朝着一个地方,一直跑、一直跑……直到一头撞到一个大哥哥,我死死抓住他那带着警徽的袖口,松了一口气、腿发软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