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六妹妹被吓到,四位小姐姐都赶来探望。姜留儿看她五姐姜慕锦笑容止都止不住,就知道这位七岁的小姐姐正在因为逃过半日的针线而开心呢。
见姜留没什么事,小姐妹们坐着说了一会儿老鼠多可恶小猫多可爱便开开心心地散了。
屋里只剩下自己和妹妹后,姜慕燕立刻钻进床底下。
姜留也没听到撬石板的动静,便见姐姐抱出来一个半尺见方的木匣子。这匣子上并无装饰,红漆也看着有些年头了,与姜留想象中镶满宝石的钱匣子大相径庭。
放下床帘后,姜慕燕与妹妹一起躲在床上,用挂在她脖子上的钥匙打开匣子,检查里边的东西后才拍了拍小胸脯,“都还在呢,太好了!”
见妹妹好奇看着,姜慕燕便献宝一般将里边的东西摆出来给妹妹看,“这是娘亲最喜欢的镯子,咱俩一人一个;这是两处铺子的地契,到时候咱们成亲时一人一张,妹妹先挑;这是柳家庄的地契,留给妹妹;这是陪嫁仆从的卖身契,奶娘的、王田一家四口的、柳家庄两个管事和下人们的;这是一千两银票,咱俩一人五百两;这是一袋碎银子,给妹妹买糖吃……”
“娘说了,这些谁都不能给,都是咱俩的,买糖、买笔墨、买衣裳都行。”此时的姜慕燕目光灵动雀跃,跟平时的小书呆大不相同。
姜留听完,第一件事就是把小脑袋从床帘里钻出去看窗户和门有没有关好,再伸到床下看看下边有没有大耗子。
探头到床下时,她才发现姐姐的钱匣子是从哪里掏出来的——这张床的床头下有个暗格,从床头柜里看不到,得从底下才能打开。
幸好方才的大耗子不知道,否则她和姐姐的全部身家就没了。
从落魄大户家缺糖少肉的小姑娘,变成有田、有铺子、有银票的小富婆,姜留恍惚着刚要笑,便忍不住一激灵。
特么的,她不就是刚得了一大笔投资要发达时,乐极生悲穿到这里的么,这种悲剧绝不能再发生一次!这次一定要冷静、冷静、再冷静;小心、小心、再小心。
冷静下来后,姜留就觉得这事儿不对劲儿。她娘为什么不把这匣子托给外婆或者其他人照看,而是直接交给小姐姐?莫非,在她看来谁都不可靠?
姜留问,“姐,田-契、地-契-和-卖-身-契-在-你-这-里-的-事,谁-知-道?”
“只有外婆知道,别人都以为在外婆那里。”姜慕燕小声道。
姜留这才稍稍安心,“外-婆-没-说-帮-咱-们-收-着?”
姜慕燕摇头,“外婆教我把匣子藏在妹妹这里,这张床是娘的陪嫁,外婆知道哪里能埋东西。”
姜留对外婆的好感度提升了不少,幸亏姐姐上午说的是“埋”而不是“藏”,否则田家媳妇就不会偷摸在床下敲地上的石板,而是四处翻腾了。
再隐蔽的暗格,也会被人找到。
见姐姐要把东西再收回匣子里,姜留抬手压住了她的小手,“姐。”
姜慕燕抬眸,“怎么了?现在就要去买糖吗?”
姜留摇头,“田-媳-妇-偷-听-到-了。”
姜慕燕的小脸上露出苦恼的表情,“嗯,不能再埋在床底下了,该藏哪呢?”
姐姐还小,很多问题想不到。姜留干脆再提醒的明白一点,“爹-审-问-田-媳-妇,她-会-讲-的。”
姜慕燕抱紧钱匣子,如临大敌,“不能让父亲知道,他会抢走给姜凌用!咱们快去外婆家,让外婆帮咱们藏起来!”
还好她爹不在,否则俊脸都得气歪了。姜留握住小姐姐要开帘子的手,一字一顿地问,“娘-为-什-么-交-给-姐-姐?”
“娘说我长大了,读了很多书,很聪明很懂事,这些让我收着,谁也不给。”姜慕燕说完,又重复一遍,“谁也不能给……”
姜留点头,“谁-也-不-给。”所以,外婆也不成。
她娘去世时不交给外婆,或许不是不放心自己的亲娘,而是不放心家里的两个嫂子吧。
姜慕燕与妹妹商量着,“再藏起来?可父亲问起该如何是好?”
九岁的姜慕燕,不知不觉间开始依赖六岁的妹妹了。
“分-开,匣-子-里-只-留-下-镯-子-和-银-子。其-他-的……先-藏-在-它-肚-子-里。”
姜留抓过跟钱匣子差不多大的布老虎,最明显的东西反倒不会引人注意,这个布老虎一直放在她的床上,没人会想到这里边有东西。
没主意的姜慕燕立刻点头,取过针线簸箩,用剪刀剪开布老虎肚子上的缝线,将所有票据塞进去再缝好。藏好了东西后,姜慕燕踏实了些,抬头对妹妹笑,“妹妹也变聪明了,再多读些书,一定会更聪明!”
小姐姐这么喜欢读书,是为了聪明吧。姜留看着面前十级针线玩家小姐姐,笑道,“姐-姐-也-是。”
读书使人明智、进步,但前提是得读好书。姜留不知道这个年代的好书是什么,等她找到了一定跟姐姐一起读,把别人塞进她脑袋里的乱七八糟的念头和规矩都碾压干净!
她要小姐姐开开心心地过这一辈子!
“三